壺梯山不高,山道也不長。
不過盞茶功夫,李鈺和齊危便上了山頂。
此處山頂比神兔嶺小了不少,山上也無什麼寬敞院落,隻有簡簡單單一處寨門,然後六七間新建不久的木屋,想來眾人在這山上也並未待得太久。
寨門後兩個身背長弓、腰懸橫刀的精裝漢子見到齊危,遠遠便將寨門打開。
入得寨門,李鈺才看清此處是用無數粗壯木頭圍城的一個院子,並排七間木屋靠在背後高達十餘丈的岩壁下。
正中一間木屋門上掛有一塊牌匾,寫著“獨善廳”三個大字。
李鈺見著這三個字,隻感覺怪怪的,他讀過許多演義,一直都隻聽到如“聚義廳”“忠義堂”這等霸氣無比又滿含草莽之氣的牌匾,還從沒讀過有寫著“獨善廳”這等怪模怪樣的牌匾。
他看著這一點也不豪氣的牌匾,隻想到那句“達者兼濟天下,窮者獨善其身”,也不知此間匪首是不是這個意思?
邊走邊想,幾步便來到近處,隻見木屋內寬敞明亮,正中擺著一尊銅像,卻是手執青龍偃月刀的關公像。
而在關公像下,正背身站立著一個身形粗壯的漢子。
那漢子雙手負背,凝立如山。
齊危見到那漢子,彎腰朗聲叫道:“將軍!”
李鈺聞言心中疑惑,這齊危怎麼叫這漢子為將軍?難道他們是被打散的逃兵?
那漢子一動不動,背著身子大聲問道:“是那狗賊麼?!”
聲若洪鍾,語中含威,竟讓李鈺心神微微一顫,隻覺他話語之中有莫大的憤恨。
齊危搖搖頭,沉聲道:“不是那狗賊,但……”
漢子聞言,熊背一鬆,語氣轉淡道:“但是什麼?”
齊危恭敬道:“但我可能見到了洛陽趙氏的後人。”
“什麼?!”那漢子聞言虎軀一震,迅捷轉身,驚問道:“可是這位小哥?”
這時李鈺才看清這漢子的麵目,卻是一個須發濃密、麵容紅潤、臉型方正的大漢。
可當看到他那一雙眼睛時,李鈺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那隻是兩個深深陷下去的眼坑,裏麵除了血紅一片,卻哪裏有眼珠。
原來他是一個瞎子!隻可惜了這一副儀表堂堂的相貌。
但當李鈺忍著煩惡仔細打量時,才發覺那兩隻眼眶周圍有淡淡傷痕,原來他的雙眼是被人用利刃生生剜掉的。
齊危看了一眼瞎眼漢子的雙眼,麵上除了一絲不忍竟沒有半點恐懼,顯然是見怪不怪了。
此時他拿眼掃了一下身旁還未鎮定下來的李鈺,回道:“不是這位壯士。”
瞎眼漢子聞言,紅潤的臉上露出失望之色,淡淡道:“那這位小哥是?”
這下不待齊危回答,李鈺自覺開口道:“小子李鈺,在此見過將軍。”
“李鈺?好熟悉的名字。”瞎眼漢子聞言喃喃道,“不過我卻想不起來了,不知李小哥到我這壺梯山來,所為何事?”
李鈺見這漢子雖然眼瞎,但氣度雍容,談吐不凡,心中已無惡感,便老老實實地將來此尋找徐慕白幾人之事簡要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