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傳授王北川陣法的是獨孤及,封常清麵上湧出濃濃喜色,大聲道:“如果真是獨孤先生的陣法,這小小縣城或也能擋住千軍萬馬的攻擊。”
眾人雖不清楚堂堂一代名將為何也知道名不見經傳的獨孤及,但看他臉上堅定神色,知道他所說絕非妄言。
既然有守城名將這般說法,其餘人等信心更是高漲。
頓了頓,封常清對王北川道:“著你領三十兵,出城掠陣。”
王北川得令,掏出獨孤及留給自己的那本薄薄陣法圖,遞給封常清,然後雙斧一揮,帶著錢守忠欽點三十鞏縣城守軍,翻身下了城樓。
縣城守軍本是疲弱之輩,但那錢守忠也是李唐舊將,與陳伯龍一樣都是不可多得的將才。
隻因唐軍多年不知兵,軍中腐敗成風,有才幹的將領得不到重用,反是阿諛奉承之輩累獲封賞。
錢守忠戎馬十餘載,也立下過不少軍功,奈何性格剛直,不懂手段,三十餘歲仍隻是一個小小校尉。
等到洛陽陷落,錢守忠率領八百弟兄奮起抗敵,奈何唐軍兵敗如山,倏忽間便逃了個幹幹淨淨,連留守各處關隘的唐軍也來不及通知,讓他們陷在敵陣自生自滅。
在此情形下,為保住手下僅存的三百兄弟,錢守忠隻得向叛軍投降。
但因他悍勇非凡,叛軍也不敢放在重要關隘,便命他作了這鞏縣縣尉。
與陳伯龍一樣,無論在唐軍還是叛軍,他們都無法受到當權者的重用。
這三百守軍都是經曆無數大戰幸存下來,其戰力豈是尋常可比。
若非如此,趙正那百餘步卒又怎可能隻一個照麵便被他三百兄弟射殺幹淨。
強將手下無弱兵,王北川點了三十兵卒,身著重鎧,身跨駿馬,手提長槍,一溜煙便出了西門。
西門之外半裏處,敵軍已經集結完畢。看那樣子,發起首攻的定是這廂。
王北川挺立馬背,雙斧一交,虎目瞪著遠方,然後撥轉馬頭,朗聲對身後錢守忠和三十城守軍道:“三人為伍,九人為陣,倏忽變化,聽我號令……”
隻是片刻,在他號令下,三十盾牌精兵三人一隊,分成十小隊,而三小隊為一大隊,又成三大隊,另有一小隊隨侍主將身周,以備策應。
隊列分配已定,王北川又朗聲將簡單幾個方位暗號說出,便見三十盾牌兵倏忽一分,方形隊伍卻變成三個大圓,每一大圓都有三個小圓,互成犄角互為照應。
挺立城樓的徐慕白看著城下片刻便成的陣型,驚聲道:“天圓陣?”
封常清也點點頭,喃喃道:“的確是天圓陣。道家有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天圓陣看似簡單,實則玄奧無比,若能運用得法,數十精兵也能破掉千人圍攻。獨孤及果然是獨孤及,隻這簡單一個天圓陣,便不愧他當世兵家之榮譽。可惜……”
“進攻!”
封常清還待再說,陡聽城下一聲暴喝,王北川已經下令進攻。
而半裏之外,本來有一千敵軍的隊伍,卻隻有五百敵兵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