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小玲醒來(1 / 3)

看著雷豹遠去,李鈺苦笑搖了搖頭,轉頭又看向徐慕白,一屁股坐在地上,無奈道:“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太過婦人之仁?是不是難成大事?”

徐慕白重重地打了幾個鼾,緩緩睜開雙眼,賤賤地笑看著李鈺,隻看得李鈺渾身不自在,才粗聲粗氣的地道:“既然你成不了什麼大事,我們現在又有近千弟兄需要謀個生路,不如將大家解散了得,我們各走各路,過那世外逍遙的快樂生活,你說怎樣?”

李鈺知道徐慕白又在調笑自己,還是無奈地道:“如果真能無憂無慮地過那逍遙生活,你我又何至於此?”

徐慕白撇了撇嘴,戲謔道:“你也知道我們走到這一步是迫不得已,又何故要長籲短歎呢?”

李鈺舉頭望天,喃喃道:“我怕,怕這麼多兄弟姊妹跟著我沒有一個好結果,怕我無法保護那些我所珍愛的人和物,怕哪一天我會變,變得你們不認識,自己也不認識,怕時間如白駒過隙,我,或者你,或者其餘兄弟姊妹,會在某一天離我而去……”

前世的李鈺,也能小吟幾首詩詞,寫得幾封情書,傷春悲秋的時候雖然不多,但人生的感慨卻也不少。

來到此間,一路忙著奔波逃遁,竟連感傷時事的機會和時間也沒有。

此時此刻,看了越來越多的生死,見過越來越多的百態,特別是那些殘忍、醜陋、無恥、惡心已極的人和事,李鈺不禁感傷起來。

聽李鈺喃喃自語了好長一串,徐慕白突地哈哈一聲長笑,聲音雖然嘶啞,但情緒卻非常豪邁。

“我說三弟呀三弟,你一向聰明絕頂,智計百端,我和二弟這大老粗合起來也不一定玩得過你一根指頭。但往往你們這些聰明人,卻懂不了至繁至簡的道理。”

李鈺聞言,重複那“至繁至簡”四個字,似有所覺,卻不明了。

徐慕白瞥了一眼一臉茫然的李鈺,突然高歌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歌聲一起,李鈺便知他唱的是當世大詩人李太白的《將進酒》,恣意狂灑的意境,配合徐慕白高亢不羈的唱腔,聽來直讓人心胸坦蕩、全身舒暢。

本還有些鬱結的心情,此時竟似通透了許多。

李鈺想不到徐慕白這等粗豪漢子,竟還能有如此嘹亮的歌聲。

但轉念一想,也覺太白的詩,理應由徐慕白這樣的爽直豪放的人才能夠唱出其中真韻。

即便他音調不準,吐詞不清,也絲毫不影響詩歌中蘊含的狂放不羈。

徐慕白一曲歌罷,低頭看著李鈺,笑問道:“詩酒劍仙這曲《將進酒》,三弟這等讀書人不會沒有聽過吧?”

李鈺還沉浸在徐慕白的歌聲裏,聞言醒悟過來,點頭道:“太白的詩,我怎會沒有聽過?但像大哥這般充滿豪情的吟唱,倒是第一次聽見。竟讓小弟的心境一片清朗,看來大哥以後要多給小弟唱來聽聽才是。”

徐慕白聞言,不由翻了一個白眼,笑罵道:“狗日的,你當老子是醉紅樓裏賣唱的姑娘不成?還天天賣唱,我呸!”

李鈺一抹滿臉的口水,也喃喃吟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徐慕白顯然沒聽過李鈺所吟的這四句詩,不由凝眉重複道:“好詩,好詩,這與詩酒劍仙那詩頗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來你小子已經懂了,果然響鼓不用重錘,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怎麼累。隻是這幾句詩老子從來沒聽過,難道是你狗日的臨時有感而發?”

李鈺雖然臉皮很厚,但於他而言,竊國可以,竊鉤的事情還無意為之,搖頭道:“這是羅隱的詩,你聽名字便應該明白,是個不出名的隱士,我也是曾經誤打誤撞與他相識,偶然聽他吟了這幾句,一直未能明白其中真意,剛剛聽大哥所吟太白的詩,才想起來。”

徐慕白聞言,哦了一聲,顯然羅隱這個名字陌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