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鈺和鬆濤先生同坐一輛馬車返還鄆城中時,梁飛和水清月一幹將領已經將戰場粗略地清理了一下,正候在鄆城南門等著李鈺。
馬車嘎吱嘎吱地穿過吊橋,邁過無數殘肢,在城門口停下。
李鈺撥開重紗,攙扶著鬆濤下了馬車,然後再探手進馬車裏,抱出一個還在繈褓之中沉沉酣睡的嬰孩。
“鬆濤哥哥,你終於肯出山了?”
鬆濤剛剛下車,一道清月的女兒聲音便從人叢中傳出。
鬆濤聞言,在水清月和梁飛背後的眾軍之中一掃,皺眉道:“死丫頭,今夜可將你哥哥我給賣了。”
“咯咯咯——”
隨著一陣咯咯的嬌笑,一道人影從水清月和梁飛兩人中間擠了出來,李鈺順目一看,卻是個滿臉胡子拉碴的漢子。
“你,你是女兒身?”
見到這人竟然就是與他行了一路頗為古怪的地龍小七,李鈺也有些驚住了。他之前偶爾察覺到小七的胳膊雙腿都不似外表看起來的那麼粗壯,又看他臉上脖頸白皙得根本不像常年在江湖行走的漢子,因而覺得怪怪的,卻沒想過他會是個女兒身。
畢竟他的聲音,粗重渾厚,聽著不難聽也不刺耳,不似尋常女扮男裝那樣,捏著喉嚨發出的公鴨嗓。
在李鈺的震驚之中,小七衣袖在臉上一拂,那張胡子拉碴的男人臉眨眼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白皙如銀盤的嬌俏麵孔。
星眸皓齒,麵帶紅暈,鼻梁高挺,又是一個不世美人兒。
露出了廬山真麵目,小七更不猶豫,伸手自肩膀、腋下、肚腹等處的衣服裏,一下下掏出許多填充物,扔在地上竟足足有很大一堆。
原來,李鈺看到的那雄壯身影,竟然都是靠這些填充物偽裝而成。虧他還和小七有過身體接觸,竟然沒發覺其中另有蹊蹺。
可以說,小七全身上下唯一沒有偽裝的,隻有她遠超尋常女子一個腦袋的身高了。
修長的身材,姣好的麵容,李鈺怎麼也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女子會是專刨別人祖墳的摸金校尉。
小七看到李鈺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向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可愛至極的鬼臉,蹦蹦跳跳地上前從李鈺懷中奪過那胖嘟嘟的嬰孩抱在懷中,逗弄道:“娟兒睡得真香啊。”
說完,她才抬頭望著鬆濤,笑嘻嘻地道:“哥哥,你要再不出山,娟兒可要成為小野人了,七妹我也成了嫁不出去的村姑了。”
“你呀你……”
鬆濤聞言,用手向小七點了點,苦笑搖頭,再不搭理她,轉頭對李鈺道:“這裏血氣太重,許多事情,我們還是到城內詳談吧。”
李鈺雖然一臉懵逼,對小七的身份有許多要問的,但也知道堵在城門口十分不合時宜,自然點頭,向梁飛使了個眼色。
梁飛當然懂得,恭敬道:“鬆濤先生請隨我進城。”
言罷,他與水清月一同翻身上馬,率先向城門緩緩而去。
李鈺向鬆濤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先生,請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