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一邊抵擋黑衣女子的攻擊,一邊觀察她的武功路數。她發現,黑衣女子的招式很普通,但是速度快得驚人,鞭子在她手上就像活了一樣。
“明人不做暗事,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說過這不重要。二小姐,其實我並不想殺你,隻要你答應不回驚鴻山莊,我馬上放你走。”
“驚鴻山莊是我家,回不回去你說了不算!”
“那就繼續吧,打贏了我你就可以回去!”
不多久,寧若額上便沁出了汗珠,她很清楚,以她的功夫根本不是黑衣女子的對手,何況對方人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銀鞭抽在她的手腕上,疼痛刺骨,她腦子裏浮現出的第一個人依然是沈昱。她咬著牙,強迫自己將他從腦海中趕走,這一分心,又一鞭子敲在她的身上,疼得火辣辣的。
就在她以為自己可能死在這裏的時候,黑衣女子卻突然住手了。
細微的笛聲從遠處傳來,才剛開始便戛然而止。
黑衣女子瞥了寧若一眼,收鞭離開。黃衣女子們也跟著收劍,不一會兒便走遠了。就像她們出現的時候一樣,她們走得也很突然。
朝露喘了口氣,將劍插回劍鞘,“小姐,她們是刻意衝著你來的,怎麼這麼輕易就肯罷手?”
寧若搖搖頭。想了一會兒,又說:“趕緊回家,回去我們應該就能知道答案了。”
朝露點頭,才轉身又被寧若叫住。
“等等。”寧若急忙回頭看了一眼遠處江麵上的船隻,“別走,我們上船。”
“小姐?”朝露懷疑自己聽錯了,求證地看著寧若。
寧若沒有理會,收了劍急忙往船停靠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問朝露:“剛才上船的那個穿白衣服的女子,你有沒有覺得很像我們認識的一個人?”
“很像……”朝露腦中靈光一閃,急道,“很像繪翎小姐?”
果然……寧若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原來不止她一個人覺得白衣女子像謝繪翎!她想起了剛才聞到的那股奇怪的香味,在煙雨樓的時候,她跟蹤謝繪翎到後山的那個晚上,謝繪翎身上就有這個味道。
很輕,很淡,帶著點妖邪的糜爛的香味。
和白衣女子擦肩而過的時候,寧若差點就想到了這一點,若不是心裏記掛著驚鴻山莊,她定然會馬上轉身跟著白衣女子上船。
可偏偏這時候黑衣女子就出現了,目的不是為了殺她而是阻止她回家。換做任何一個人,越是被阻止做一件事,肯定就越想去做。所以,她猜測黑衣女子的真正目的並不是阻止她回驚鴻山莊,而是阻止她上船。
“繪翎姐,究竟是不是你?”寧若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
“小姐,你怎麼又回來了?”中年男子看著去而複返的寧若,特別驚訝。
寧若沒有解釋,開口便問他:“大叔,有沒有看見一個穿著白衣服戴麵紗的女人?她大概跟我差不多高,剛上的船。”
中年男子不解:“我們的船是要下海的,船上的女眷都下了,剩下的全是男人,哪來的白衣女人。我剛從船艙搬東西出來,還真沒看見女人。”
“謝謝。”不等他多說,寧若徑直往船艙的方向走。
中年男子說的不錯,這是要下海的船,曹州碼頭是最後一個停靠點,除了要前往清晏海上的靈島辦貨的人,其他乘船的客人全在碼頭下船了,剩下的人寥寥無幾,船艙供客人住的房間也全都空了出來。寧若匆匆找了一遍,果然沒發現白衣女子的蹤影。
“不對啊,明明看見她上船的。”朝露心中充滿疑惑。事到如今,不僅僅是寧若,就連朝露也感覺到事情不像表麵看上去那樣簡單。
朝露勸寧若:“小姐,或許她上船之後又下去了,我們還是回山莊吧,我總覺得這條船怪怪的。”
“你覺得現在我們還能回去?”寧若瞥了一眼後方。
船已經離岸很遠了。就算是輕功絕頂的高手,也不可能從這麼遠的地方回到岸上。
朝露惶惶不安,她抬頭看了天空一眼,喃喃道:“這天,還是下雨了。”
“是啊,下雨了。”寧若苦笑,“我們回原來的房間吧。”
頃刻,豆大的雨點打在甲板上,發出劈啪劈啪的聲音,烏雲滾滾籠罩在上空,久久不曾散去。
寧若以為雨會這樣下一整天,然而到了晚上雲卻散了,明月懸在夜空,四周滿是閃爍的星星。她抬頭,心也像無邊無際的夜空一樣沒有底。船很快就要到白月峽,而白月峽的對麵就是孤影山,也就是她的家。
明明近在咫尺,她卻回不去。
再過兩天船就要到清晏海,據船上的工人說,出海後要過半個月才能到靈島,他們會在靈島停留三天,置辦好貨物才離開。也就是說,她要過一個多月才能回家。
“難道……”
難道她猜錯了,她們真正的目的是為了騙她上船?
白衣女子,謝繪翎,黑衣女子,杜采薇……她將這幾天遇到的事重新梳理了一下,想了各種可能,可是每一種可能都像是真相,卻又不像真相。她甚至不能肯定,那個蒙麵的白衣女子究竟是不是謝繪翎。
按照杜采薇所說,謝繪翎中的不是離魂蠱,那她晚上看見的人就不是真的謝繪翎,而且很有可能和剛才上船的白衣女子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