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司南義的咳症已經痊愈,沈澈也沒再給他針灸,慕禪旁觀的機會也斷了。這幾日沒法實地學習,慕禪隻能拿著沈澈送與自己的醫術和木人,再加背誦醫理和默記穴位。幾天下來,雖然胸中多針灸醫理也熟悉了許多,卻因為隻是紙上談兵,慕禪也知道自己在針灸上的學習並未有多少長進。
無奈自從那日沈澈他離開,就再也沒有來過,仿佛那一日在院中他從未出現,兩人也從未那樣立在桂樹之下,心生異樣。
偶爾倚在門上,望著日漸寒冷的天氣,慕禪總覺得,這天涼了,自己的心也跟著涼了,無論手上的暖爐多麼暖和,卻也溫暖不了被冰凍的思緒,無法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正發著呆,卻聽得門上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慕禪趕緊收起思緒上前開門,卻見是侍兒立在門外頭,麵上透著股子焦急的神色:“姐姐,錢妃娘娘讓我來找你,說是讓你即刻進宮去。”
“娘娘不是說讓我一個月以後再入宮伺候嗎?如今可是身子不爽?”慕禪忙問。
搖搖頭,侍兒咬著唇,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跺著腳道:“娘娘這兩日月信來了,痛的下不了床呢。”
“那趕緊找太醫去問診呀!”慕禪說著拉了侍兒的手就要她跟著自己走。
侍兒卻用力反拉了慕禪一把,帶著哭腔道:“原本都是胡禦醫在料理娘娘的身子,每次來了月信也都是胡禦醫給針灸的。可偏因為上次的事兒,胡禦醫被皇上下令不得再照看娘娘的身子。加上娘娘曾經私自……太醫院那群老匹夫,嵐兒姐姐去請他們的時候個個都找借口推脫,說是不過婦人常疾罷了,忍忍痛就過去了,誰也不願走一遭,生怕沾了半點責任。”
“司南大人呢?他是院使大人,找他一定能行的。”慕禪想了想,也理解為何那些禦醫不願去為錢妃問診。先不說太醫院分科嚴格,非婦科禦醫不得問診內宮娘娘,但說這錢妃曾經背著禦醫偷換藥方差些害死胡禦醫的事兒,那些禦醫們就對此頗有微詞。再加上錢妃失去龍裔後內宮盛傳她失寵,想來這些禦醫才不願惹禍上身吧。
“怎麼沒請,大人他先一步已經去了徐相國府上,說是徐相國已經不行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趕回來。”侍兒說著眼淚已經滾了下來,搖著慕禪的手臂,央求道:“姐姐,求您跟我走一趟吧,眼下除了你我不知道該找誰了啊。”
“好好好,別急,我收拾收拾就去,總得帶上幾味合用的藥材才好。”慕禪安慰了侍兒,這才趕緊去存藥間裏撿了些用油紙包了,這才想起錢妃每次月信來都是靠針灸才能緩解疼痛的,便吩咐侍兒道:“你先回去瀾碧宮裏,熬些紅糖水先給娘娘喝著,再用鮮開的熱水灌了水袋暖在腹上。我去一趟惹翠園請院判大人,如今隻有靠他針灸才能讓娘娘好過些。”
搗蒜似地趕緊點頭,侍兒讓慕禪快些去請來沈澈,這便匆匆回去了。
不敢耽擱,慕禪拿起藥包將存藥房的門鎖好便直直去了惹翠園。隻是繞過禦膳房,眼看著一個轉角過去,卻“砰”地一聲撞上了什麼東西,身子吃不住那股子衝力,慕禪腳下一滑便跌坐在了地上,手中的藥材也散了一地。
咬牙抬頭,一股陽光斜斜射來,慕禪不得不抬手遮住額頭,才發現原來自己跑的太急,竟撞到了一個人。卻因逆著光,完全看不清那人的樣貌,隻是一股淡淡的龍涎香灌入鼻端,讓自己有些莫名的心慌。
“你是誰?”
耳畔傳來冷冷的問話,慕禪趕緊起身,拿了藥包在懷,低首答道:“奴婢存藥房女官,慕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