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陵山被分為三層,最下層是廣場和外門四院,中層為內宗所在,而最上層的山崖才是名副其實的君子崖,其上所建的君子閣乃是整個宗門的最高所在。
得知劉管事身故後,嚴義鬆先行一步往君子閣報信。李仲麟帶著劉管事的那封書信,隨魏義柏和施義竹一起來到了君子閣。堂中隻有四君子在內,管仁大高高在上,另三位長老分坐堂下,李仲麟站至堂前後,嚴義鬆三人掩門而出。
李仲麟將回去以後發現劉管事身亡的過程簡單說了一遍,眾人一陣沉默。
“劉管事對我君子崖貢獻極大,但畢竟年歲已高,突然故去管某也十分痛心,傳令下去,一定要將劉管事風光大葬。”
“劉管事生前還留有書信一封。”李仲麟將信件呈給管仁大。
管仁大拆開信來看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變化,對李仲麟說道:“劉管事既然推薦了你,你又在今天的弘法會上立下大功,我們四人也商量了一下,若你願意留在君子崖,那萬藏閣以後就交由你來打點。”
李仲麟聞言一怔,剛才在廣場上,管仁大對他的態度可完全不是這樣,怎麼突然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章仁佩見李仲麟默不作聲,心急地說道:“你做了萬藏閣的管事,就跟義字輩的弟子同輩了,總好過你做一個外門弟子吧!”
費仁彤也說道:“是啊,因為你身份不明,又存心欺瞞,掌門剛才才發了那麼大的脾氣。若你不肯的話,那我們就隻有逐你下山了。”
周仁浩也用期待的眼光看著李仲麟。
能留在萬藏閣,李仲麟求之不得,但明顯管仁大不會就這麼輕易讓他一個外人來接管萬藏閣,暗想:“先留下來再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複抬頭道:“既如此,仲麟就不辜負劉管事的生前所願了。”
堂下三人皆露喜色,管仁大眼皮一動,“萬藏閣乃是我君子崖極為重要的藏經之處,其內有大量不傳世的經典史籍和秘密功法,若不是劉管事如此信任你,我也不會將此處托付給你。”又拿出一本小冊子,說道:“這是劉管事多年來對上古文字的研究心得,你拿去參詳,以後翻譯上古經文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費仁彤說道:“能譯出上古經典,不論是對我君子崖,還是對整個修真界而言,都是無上的公德。”
管仁大走到李仲麟身邊,遞給李仲麟一個小錦盒,“你立下大功,這是給你的賞賜,吃了可以大幅增進功力。”又拍了拍李仲麟的肩膀,說道:“好好努力,你先去吧。”
李仲麟接過錦盒,不覺心裏一沉。出了君子閣,早有小廝在門口等候,呈上了內宗信佩和萬藏閣的啟製,又換上了內宗的管事服,魏義柏、施義竹上前道了聲喜,李仲麟瞥了一眼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嚴義鬆,回了個禮便回萬藏閣去了。
劉管事的遺體早已被抬走,住的小間也明顯有被翻動的痕跡。
感物是人非,李仲麟心中又泛起一陣悲痛。
一翻手,將那小冊子拿出,裏麵記載的是百餘個上古文字和對照譯出的現行文字,看字跡確是出自劉管事之手,想必這就是他這麼多年來研究出的為數不多的古文字。
“劉管事窮畢生之力也隻研究出了這百餘字,就連第三層的竹簡都不能全部譯完,管仁大為什麼又要急著取他性命呢?”李仲麟仔細回想了一下,“應該是在盛德亭與嚴義鬆等人起爭執的那次,管仁大叫嚴義鬆送來丹藥,謊稱是給劉管事賠罪,實際上藥量在暗中就已經發生了改變!劉管事曾說過,管仁大有些小心眼,而劉管事的性格恰好也有些問題,類似於那種要卷包袱下山的話,恐怕也不隻是說了那一次。大概那一次嚴義鬆等人去報告的時候,暗自添油加醋惹惱了管仁大,管仁大最終才起了殺心!劉管事縱然也有些不是,但他至死都想著終管仁大所托譯經之事……”
李仲麟又傷感了一陣,將那小錦盒拿了出來。裏麵放著兩顆淡黃色的丹藥,李仲麟才不相信這是什麼增進功力的藥,隻輕輕一嗅,便知道了這丹藥的真身。
“鵝黃相思!管仁大可真是個陰險小人!若不是我研習了那些竹簡,恐怕很快就會步上劉管事的後塵!”
鵝黃相思,其色淺黃,食之成癮,大幅阻礙服藥之人靈氣吐納,以致修為停滯不前;久服之後,中毒之人經脈逆轉,心性喪失,癲狂不止,最終精氣耗盡而死。
“不過顯然管仁大還沒有完全掌握煉製鵝黃相思的方法,所以煉出的丹藥純度並不是很高。他對我下此毒,無非是想利用我為他譯經的同時對我又有所忌憚。既然他這麼熱衷於用毒,那我就讓他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鵝黃相思吧!”
李仲麟想出了一條妙計,決定對管仁大這陰險小人施以報複。
之後的近一個月裏,李仲麟一直在萬藏閣閉門不出。
前來串門的人應接不暇,李仲麟索性除了王翰外一律不見。王翰給李仲麟送來了兩個打下手的童子,但對那天在廣場的比試之事,他摸得到李仲麟的脾氣,自覺地未曾問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