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雖然是三月間,可來此休閑的人已經很多了。這家冰激淩店在空間分布上很有風格,寬敞明亮的玻璃門後麵放一盆米蘭,一盆袖珍蒲葵,在屋中間用一張一米高的隔間板隔開,上麵擺放著一些常青藤和白色康乃馨,我在門口靠左邊的一張桌子坐下,斜對麵坐著一位看上去極美麗的女孩子。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外套,柔順的秀發自然垂下,她舉止優雅地坐在椅子上吃著雙色冰點,我心想她一定是在等候什麼人前來赴約吧!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任何與她優雅的舉止有關的事情。因為,來此的女孩大多都有男孩陪著,或者是和其他的朋友一起來的。
她偶爾會抬一下頭,從她披散的秀發下外露的極小的臉上來看像是在哪裏見過。可又想不起與此有關的確切事實。一切如同夢一般。我在瞬間搜尋了腦海中所有留存的記憶,還是沒有想到與這個女孩子有關的東西。若是見過麵,想必是應該有所記憶的。這時一位女服務生拿著一個菜單走到我麵前。
“先生,請問你想要點什麼?”
“雙色冰點。”我說。此間目光一直盯著斜對麵的那位穿白色外套舉止優雅的女孩子。
埋完單之後,女服務生便拿著菜單向收銀台方向走去。店裏來吃冰激淩的人很多。可一點也不覺得吵鬧,粉色的燈光使整個冰激淩店顯得格外安靜,像一位美麗的女子。
正在這時,那位穿白色外套的女孩起身要走,在我目不轉睛地打量她的同時,她的目光也很自然地與我目光重合在一起。一種不清楚的似曾相識感充斥了我有限的思維空間,柔順的秀發、白皙的麵孔、白色外套。
一切顯得過分熟悉。
又過分陌生。
她麵帶微笑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對我說什麼話,可又像什麼也沒說,她用手將垂到前麵遮掩視線的頭發向後理了一下,從我的麵前走了過去。
一個極為美麗的女孩子。我心想。至少在第一印象上讓我記憶深刻。
她走了以後,我在陌生人營造的安靜中一邊吃著雙色冰點,一邊努力地回憶往事,以便能在所儲不多的信息庫裏能找到與這個女孩子有關的信息,可是怎麼也沒搜尋到。
回憶使有些事情變得清晰。
也隻有回憶使我發現自己一直在遺忘。從青青冰激淩店裏出來時間已不早了。皎潔的月光像一個孤獨的守望者呆呆地佇立在遠方的天空中。
周圍有幾顆顯得寥落的星星。三月孤獨而冰冷的夜晚,除了城市裏車流和工廠的機器轟鳴聲之外,再無其他有活力的聲音。
夜顯得格外靜美。像一位處在青春期撩人情懷的少女。
周六我給楊子打宿舍電話。楊子說有事要回家,這對於我來說就意味著有更多無法消磨的時間讓我獨自安排,於是,我便到市中心去找家庭教師的工作。我寫了很多份求職信息,並在上麵注明了我所任的科目和薪水,在幾個小區裏張貼了出去。
晚上,有一個家長打來電話,同意讓我任孩子的數學教師,任務是給孩子複習初中二年級的數學。這份工作對我來說再簡單不過了,而且可以掙到平時的零用錢,以此來填補日常生活開支。做家庭教師的地點是在市中心的一個居民區,每周末給講兩次課,一節課為三小時。其價錢對我來說也較為滿意,一小時二十元,這樣下來隻用周末兩天便可以將一周的生活開支掙回來,加之每月家裏給我寄來的生活費用,對於一個過著簡單生活的人來說是綽綽有餘。
我每周周六、周天下午兩點從學校門口乘坐十八路公交車到市中心下車,然後步行大約二百米的路程便可到代課學生家,講上三個小時課,六點左右在市中心乘坐原路返回的公交車。有時,途中經過南校區時,也順便去見楊子。這樣的生活讓我從虛無中得到了一份真實。
生活中一旦有了忙碌的影子,人便不會覺得無聊,家庭教師這份工作可以讓我在一大堆的虛無的時間裏找到歸宿。
周天下午,我剛回到宿舍。徐陽便來找我,說他的一位朋友硌青過生日,約我和他一起去。硌青是我的同班同學,平時隻是我們不多在一起交往罷了。生日聚會對我來說並不是非去不可。徐陽說,我和他是好朋友。硌青覺得我這人不錯,也誠心想和我交朋友,所以不管怎樣我都得去,“看在我們之間的關係上。”
“完全不必這麼客氣。”我說。
生日對別人來說,似乎永遠都帶有某種難以消除的喜悅和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