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身,滿臉狗腿子的微笑,“老板,你剛才的樣子太帥了,跟孤膽英雄似的,隻是,那樣的橫衝直撞,難道你就不怕迷路或者墜入山崖嗎?”
他嘴角上揚的弧度不覺就加深了幾分,洋洋自得地說:“我告訴你,就剛才的那條路線,我七歲那年就已經開辟出來了,閉上眼睛都能走出來,怎麼可能迷路呢?”
“你為什麼要開辟那條路線?”
“為了擺脫我外公呀,那老頭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變著花樣懲罰我。要麼就是冷不丁地被他踹湖裏,要麼就是被他拉到山溝裏跟大狼狗決鬥,要麼就是被他攆出家餓個一天一夜……,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我打不過他,隻能逃了,所以,就開辟出了剛才的一條逃生路線。就這樣,明白了嗎?”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看似風光無限,眾星捧月似的他,怎麼會有那樣不堪而又傷痛的童年?
他又看了我一眼,眼神寂冷如寒潭:“何小姐,你是在心疼我嗎?”
我慌忙拂了一下頭發,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波動的痕跡。“比你慘的人遍地都是,有什麼值得心疼的?
又向前行駛了一段,他把車停靠在路邊,轉身望著我說:“何小姐,如你所願,我帶你私奔了,現在,我們應該要做什麼?”
我頓覺臉上一陣燥熱,側身搖開車窗,裝作沒有聽到他的調侃。
此時小車已經行駛到渺無人煙的荒郊野外,空曠的原野寂寥蕭瑟,幾粒寒星,孤零零鑲嵌在黑天絨一樣的夜空中。
他抓住我的手,輕輕搖了搖,說:“何小姐,你還不抓緊時間非禮我嗎?我可提醒你,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我真想揍他,不僅僅是因為他這句流裏流氣的話,更重要的是他說話時的那種表情,又認真又誠懇。奶奶的,就跟我是天下第一色女似的。
我腦筋一抽,脫口說道:“老板,你是不是弄錯了,一直都是男人非禮女人,還沒聽說過女人非禮男人的呢?”
他一怔,“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我撫著額頭,徹底對自己這種穩步下降的雙商無語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了一陣驚天動地般,呼嘯而來的摩托車聲,一種不祥的直覺,頓時讓我焦慮不安起來。
他反應比我還快,飛快地把我的身子按在他的腿上,冷靜地說:“我們遇到點危險,答應我,爬在我腿上,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起來。”
說著,便發動起車子,離弦的箭一樣向前方飛駛而去。
我趴在他的腿上,從後視鏡裏看到從後麵風馳電掣般跟上來的,是十多輛摩托車。開摩托車的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衣黑褲黑色頭盔,就跟橫空出世的妖魔一樣,氣勢洶洶,凶神惡煞。
我腦海裏“轟”的一下,整個人都陷入到了一種癱瘓狀態。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阿夫他們是在大驚小怪,草木皆兵。卻沒想到,危險這麼快就降臨了。
雖然他又把小車當成了飛碟開,可那十幾輛摩托車就跟甩不掉的瘋狗似的,越追越近,刺眼的摩托車燈光晃的連後視鏡都白花花的模糊一片。
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從我剛才搖開的車窗邊甩了進來,不偏不倚地紮在幽冥老板的胳膊上。
他悶哼了一聲,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全速行駛的車子便咆哮著衝向了馬路旁邊的欄杆上,欄杆像泡沫一樣,頓時被撞的粉碎。失去遮擋的小車向著下麵的溝壑就衝了過去。
就在這命懸一線的關鍵時刻,幽冥老板突然抓緊方向盤,一腳踩在了刹車上。“嘎吱”一聲,車子像一個體力透支的醉漢,終於有氣無力地停在了溝壑的旁邊。
趁此機會,我趕緊關閉了車窗。
那幫隨後趕來的匪徒,跟一群嗜血的妖魔一樣,一邊發出“嗷嗷”的怪叫,一邊揮動著手裏的刀具,瘋狂地擊打著窗玻璃。
我趴在幽冥老板的腿上,眼睜睜地看著他胳膊上的鮮血像小雨一樣淅淅瀝瀝地流下來,落在了我的臉上。我想幫他包紮。可雙手抖的跟癲癇病發作了似的,根本就使不出半分力氣?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這車玻璃能爭口氣,不要三兩下就被人砸個稀巴爛。
事實證明,再昂貴的玻璃它還是玻璃,隻聽“咣當”一聲脆響,車後窗被打破了,玻璃渣“嘩啦啦”的開始四處飛濺。
禍不單行,本就岌岌可危的汽車軲轆也被他們用刀紮破了,隻聽“噗”“噗”幾聲,車身又向溝渠的另一側翻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