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整旗鼓,才從狼穀中一戰回旋的墨泫此刻又待整裝出發,戰馬即便疲憊,卻也百戰不殆,依然高揚鬃頭等待墨泫踩蹬上鞍。
跨上馬鞍之後,韓驍則擔憂過甚了,顧不上墨泫是否會生怒意,徑自上前去穩住馬頭,道:“王爺,我們已經歸來,再班師涉險的話不明智,更何況……“他盯了身後府門一眼,心中甚是擔憂太子這邊是否還會再出其他的枝節出來。
“經此一戰,兄弟們也全都累了,城中事務暫由你掌管,待我回後再做定奪。”墨泫本也不想帶著將士們再度涉險,更何況現在靈芝說不定已然落在妖狼手中,如若是這樣的話,大張旗鼓前去的話,反而不利。
墨泫是打算孤身深入的。
韓驍一聽,更是嚇壞了,“殿下,她是……她與我們不同,斷然是不會有事的,你現在如若孤身前去的話反而不妙。”他頓了一下,想著以什麼樣的借口能夠挽回墨泫的心意,便又道:“況且不止三軍將士需要安頓,帶回來的難民也需要一個妥善的安置,不宜再戰。”
不宜再戰,墨泫豈能不懂。
他抬眸仰望,孤天長雲,漠漠長風,心頭疊加萬重憂慮,眉峰處,更是忽然明了當時的心,他道:“妖狼人此次受挫,若是遷怒於她的話,我罪難赦。”說罷便甩開了韓驍,兀自蹬蹄調轉了馬頭。
“殿下。”韓驍依舊想勸阻。
“我的話便是軍令,如若不遵,軍法處置。”墨泫片刻不想貽誤,在韓驍叫喊出聲之後衝著他怒吼了一句,而後便策動鐵蹄,韁繩鞭打在馬臀上再度朝北而去。
策馬疾行,遙望北城關山,山迢水遠,自是韓驍所部能阻擋的去意如山,戰馬去遠。
墨泫心中比誰都清楚,身後將士是與自己一同征戰沙場的,寧為家國死,不為兒女故,他此番重新折返狼穀的意願僅僅隻是為了靈芝而已,不該拉著身後將士一同生死顛簸,故而他孤身前去。
也隻有此刻關山阻隔,遙不知那靈芝的生死如何,墨泫的心才分外澄明了。
她是妖不假,可那妖狼人也並非凡夫俗子,嗜血成性,毒殺有癮,何況靈芝曾在城頭上傷過那赤粼首領,她若落如他手,必死無疑。
墨泫不可能置她於不顧。
耳畔的風掠影而過,揚起那一片鎧甲上的墨發,飛揚著他的心與思緒,但願她無恙,否則的話墨泫真不知該如何麵對了。
也僅有此刻,駿馬載著他一路跨過來時的山水,驚鴻掠影劃過心頭,此刻心頭無澄明的映出那個女子的笑靨如花,曾經他以為關山千重,他心中最在意的是那個不曾得到過的女子,可是現在他才忽然明白了,過往千重,皆都不如此刻一瞬,隻有靈芝,隻有靈芝……
縈繞心頭。
北城那邊,墨泫的駿馬一去,便隻剩下韓驍主持大局了,他心中到底是不安的,墨泫此去千重險是為一說,另外一說卻是身後的太子等人,他身側的死士不少,個個精壯,絲毫不遜色於軍中男兒。而今沒了墨泫,他隻怕是會再生出事端來,以他太子之尊,駁他一介將官綽綽有餘。
有墨廷在,便如毒蛇在側,不敢稍帶。
於是,韓驍自作主張,下令將這府門重重把守住,不讓人有半絲泄露,也不許進出,一切以墨泫回來再做定奪,而今韓驍所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隻是太子等人,徐守策之死觸目驚心,而今墨廷站在這府裏花廳中,狼藉一片,望著此景心頭的恨意更甚,咬牙切齒,隻將雙手緊握成拳,怒火騰騰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