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裏,麻子來之前已經得了話今天要把祠堂的地契拿到手,這會兒要鬧起來他倒也不怕。揮了揮手,帶了的十幾個人高馬大的打手就做好了準備。
“老爺子,我奉勸你們不要做無謂的掙紮,這欠債還錢自古以來都有這道理,沒來由的到了你們這裏還能賴過去。”說完這話,麻子看了看堵在祠堂門口的幾個壯莊稼漢子,果然看到他們因為自己的話臉上顯出些猶豫來。
“你們才想耍賴,明明二百兩的銀子,你們能昧著良心要兩千兩黃金,這是明擺著想坑我們老葉家!”族長啐了一口,罵道。
麻子臉上被吐了髒物他也不在意,拿袖子擦了擦,陰狠著臉道:“既然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倒要看看你們見了棺材落不落淚。”手一擺,手下就有眼色的開始打葉權。直打的葉權躲閃不及,就想沙袋子一樣被揍的疲軟。
族長雖恨極了他這不成器的孫子闖了這樣的禍事,可看著他被這樣的,心裏還是很心疼的,忙喊道:“別打了,別打了,我們還錢,我們還錢。”說著涕泗橫流,看著很是不忍心。
麻子又是一擺手,那人才住了手,葉權也吐了口血水,昏了過去。
齊珍兒趕到的時候祠堂門口已經擠得水泄不通了,她本打算等以後見到葉大夫再賠個罪,今兒就先走了。可是葉白芷不同意,拉著他們姐弟往前擠。好在他們人小,擠來擠去的也順溜,不一會兒就擠到門邊上。
齊珍兒喘了口氣還沒靜下來,就看到裏麵正在大人的慘烈場景,怕嚇著虎子,忙把他眼睛捂住。
葉老爺子見葉權暈了過去,本著好心,要過去給他看看傷勢。那打手本攔著的,見麻子應允了,才放他靠近葉權。
這下手也太狠了,葉老爺子搖搖頭,這就算是救好了,以後人也廢了。
看葉老爺子的神情,其他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麻子也知道葉權暫時沒有生命之憂,於是更是肆無忌憚,“老爺子說還錢,錢呢?”
族長抖索著手,指著自家兒子道:“去把家裏的錢都拿來,要是還不夠,就找親戚們借。”
他兒子聽了他的話,麻溜的去了。族長家在村裏也算是不錯的了,家底也還算豐厚,可要還這錢,卻是砸鍋賣鐵也沒的。
村裏人也都在門口,也聽見族長要借錢的那話,眾人心裏一時有些猶豫。要說都是一個村的人,更甚者是同宗人,誰家每個困難的時候,能幫就幫一把本也應該。可這錢欠的也太多了吧,兩千兩黃金啊,誰家拿的出來。就是全村人的家當都湊在一起也未必湊的起來。更何況,經此一事,族長家就傷了根本了,他們哪裏還還得起錢?
族長一看眾人臉上猶豫的神色,知道要他們借錢都有些不情願,心裏雖覺得人情冷暖,世態寒涼,卻也無可奈何。對著眾人鞠了個躬,痛聲道:“今天就當我葉旌德腆著這張老臉拜托你們幫個忙了,欠的錢大家放心,砸鍋賣鐵,賣房賣地,我們家也一定會還的。我還不了有我兒子,我兒子還不了還有我孫子,不管怎麼,都不會賴了大夥的錢。”
族長說的聲淚涕下,眾人也有些動容,紛紛掏錢。三十文,五十文,兩百文,八百文的不等,有那家底厚的也給了一吊錢、兩吊錢的,就連那家裏吝嗇的婆娘不願掏錢,家裏的漢子也逼著拿出幾十文來盡個心。村長也是個手眼靈活的,招呼了村裏的書吏在旁邊把錢數都給記錄了下來,還高聲把誰借多少錢唱了出來,讓眾人都聽見。
當收錢的走到齊珍兒旁邊,她猶豫了一下就把今兒早上賣野果子得的一百來文錢遞了過去。
那書吏唱出齊珍兒捐一百一十文錢時,鄉親們都震驚的看著她。這村裏人都不富裕,借個幾十一百來文錢就是個情麵,也不是真的指望族長家能還的。可這齊珍兒一個外鄉人跟族長非親非故的,一出手就是一百來文錢,不知道是她真的有錢還是不懂事不知道這是多少錢。不過也有那有羞恥心的,想著齊珍兒一個外鄉人都比自個這沾親帶故的借的多,臉上紅紅的,往後縮。
族長聽了,也隻是這就是昨天才被他們逼的要走的小姐弟倆,昨天他那不知事的兒媳可是鬧的厲害的,人家能不計前嫌的幫自己已經算是不錯了,衝著齊珍兒姐弟就鞠了個躬。齊珍兒忙避開。
葉老爺子聽到唱喏聲,才發現齊珍兒姐弟跟白芷都站在門口,忙過來問道:“你們怎麼來了?這不是你們小孩子該來的地方,快回家去。”
葉白芷紅著眼睛道:“爺爺,珍兒他們要走了,這是來跟你告別的。”
葉老爺子看了看齊珍兒,見她麵容沉靜,也知道這是做好決定了,沉吟了一下,道:“我這邊正忙著,你們先回去,有事等我回去再說。”
這邊族長的兒子已經拿來了家裏的全部家當,他的家人也都跟著來了,那走在最前麵,神情憔悴的正是在趕齊珍兒姐弟走的事情上蹦躂的最歡的人,蔣氏處的好的那位人稱蓮姐的。
她之前跟毛氏他們趕到祠堂的時候,聽到自家兒子惹了那樣的禍事,又被打的那樣淒慘,一個心急,就暈了過去。這會兒她那當家的回去那家當還要賣房子賣地,她一個激靈,掙紮著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