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石斜躺在地上還沒有醒。從珍兒家回來,葉白芷隻想著別的事,也沒管葉石斜死活,這會兒事情快有定論了,她心裏驀地一輕鬆,見葉石斜綁的跟個蛹似的,想到爺爺脖子上的掐痕,她娘身上的傷,氣不打一處來,抬腳就要踹上去,被珍兒拉過來,低聲道:“你幹嘛呀?傻了呀,他怎麼說也是你爹,哪有閨女打爹的?你可別忘了屋裏那些人來是為了什麼。”
葉白芷猛然驚醒,拍拍胸脯道:“還好還好,要不是珍兒你提醒我,我可就又犯了大錯了。”看了眼地上的葉石斜,心裏還是有些不甘心,狠狠道:“我就是想踹死他,也不在今兒。”
珍兒見她臉黑的不成樣子,知道今兒不讓她出出氣,她是不會高興的。歎歎氣,珍兒咬了咬牙,抬腳又往葉石斜身上踹了好幾下,有一下也不知道踹在哪兒了,葉石斜還痛的悶哼一聲,珍兒跟葉白芷嚇了一跳,忙拖著他進了堂屋。
村長夫人去東廂房看了孫氏身上的傷,正出門就看到院子裏珍兒咬著牙使勁踹葉石斜那段,那眼神、那神情,憤恨的都能把人吃了,讓她震了一震。同樣震住的還有跟著她一起出來的虎子,他從來不知道他姐有那麼剽悍的一麵。
被拖進屋的葉石斜還是沒有醒,就好像剛剛的那一聲悶哼是珍兒她們的幻覺一樣。
村長嫌惡的看著地上的葉石斜,對珍兒她們道:“去打盆冷水來,潑醒他!”
“哎,”珍兒歡快的應了聲,跑到庖下用陶盆裝了滿滿一盆的冷水,端進堂屋毫不遲疑的兜頭潑在葉石斜身上。
冷水一驚,葉石斜驚醒,扭著身子驚叫著醒過來。
“哎呀,老子,是哪個小王八羔子潑的老子?”葉石斜醒來張口就罵。
珍兒磨磨腳,感覺這腳踹葉石斜踹習慣了,現在還想再補兩腳,不過她就算不補,這滿堂屋的人也不會放過葉石斜的。
果然,聽到葉石斜的罵聲,屋子裏的人臉都青黑一片,看著葉石斜的眼光都快把他給淩遲了。
新任族長一掌拍在幾上,嗬斥道:“你跟誰稱老子呢?這滿屋裏你是誰的老子?不大不小、不三不四的東西還敢在這裏稱老子,怪不得連自個老子都敢動手了!”
這一連串的老子說的珍兒有些迷惑,卻是讓葉石斜清醒了,他看了一眼屋子裏的人,頓時感覺不妙。
“今兒的事是怎麼回事?現在大夥都在,你給我好好說說。”村長見葉石斜懵懵懂懂,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可是臉上的神情看著卻又很猥瑣,嗬斥道。
葉石斜被這嗬斥嚇得抖了抖,卻也看清了坐在椅子上有些目光呆滯的葉老爺子以及他脖子上的紅痕,心裏一震,沒有昏倒之前的事也浮現在腦子裏。他沒想到他們還真的敢把村長他們叫來,心裏琢磨著怎麼才能把這事揭過去。
這事又不怨他,要不是葉白芷那個死丫頭把常珊嚇的動了胎氣,他哪裏會失去理智來老宅鬧,還失手傷了他爹?對,這事不怪他,都是葉白芷那個死丫頭闖的禍!這麼一想,葉石斜就像是給自個找到了借口一樣,一抬頭正想跟村長他們說前因後果,就看到葉白芷那個死丫頭站在他麵前,還得意的衝著他笑,想到躺在床上麵無血色,吵著要葉白芷給她兒子償命的常珊,想到他如今的處境還有身上綁的身子,全身的酸疼,這些都是拜葉白芷這個死丫頭所賜,她竟然還敢出現在他麵前,想到這些,葉石斜再也不管不顧起來,扭著身子站起來,叫喧著朝葉白芷那裏撲去,“你這個死丫頭,看老子今兒不掐死你!”
葉石斜全身被珍兒用身子纏著,本就行動不方便,更何況在盛怒之下他的重心就更不穩了,他還沒走兩步就往旁邊一歪,正好壓在裏正身上,裏正一驚反射性的就一推,把他推的在地上滾了兩滾,嘴角磕在凳腿上頓時就見紅了。
村長被葉石斜這番動作氣的不輕,指著他,哆嗦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好呀,我剛剛還說這裏麵不定有什麼誤會呢,咱們老葉家這百十來年也沒出現過打老子的兒子,原來你這不是頭一個打老子的兒子,還是一個要殺了閨女的老子呀?葉石斜,你有種,你真有種!你這是想要把你們老家趕盡殺絕了是吧?今兒是你家,明兒是不是還要屠村呀?”
村長這是被氣的狠了,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老哥哥,你說這孽畜要怎麼處置,我都聽你的。”村長看著葉老爺子,直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