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哪個不長眼的在院子裏咋咋唧唧的!姑娘家沒個姑娘家的樣子,閨女沒個閨女的樣子,這樣的母夜叉,哎呦,真的是誰沾上誰倒黴呀!”老媽子嗬嗬道道的罵了一通,端起昨兒晚上的洗腳水潑在院子裏,也不顧她自個的身份,扭著水桶腰回了屋子。
院子裏葉白芷鐵青著臉,要不是孫氏拉著她,她早上去好好教訓那老媽子了。
“算了,白芷。她這要是把事情鬧大,損的是你的名聲。忍忍吧啊,你爹進了祠堂,她這是在撒氣呢。”孫氏勸解道。
葉白芷強忍著淚水,恨恨的瞪著西廂房道:“娘,我早就不在意那什麼名聲了。要是早知道爺爺會顧念我們而放過那混蛋,我就是拚了命也要好好的跟他們算算賬。”
孫氏心裏黯然,“都是娘拖累了你呀!”說著孫氏眼裏又包滿了淚水。
珍兒看著這抱頭痛哭的一對母女,心裏酸酸的,也沒有了再說笑的心情。
那天開完祠堂,葉老爺子就派了毛氏去縣城。怕那些不長眼的奴才讓毛氏生氣,珍兒還專門找了阿風、大壯、大壯大哥柱子還有葉蘇木幾人一起去。葉石斜家還是那個老頭看門,見到阿風他就乖乖的開了門讓他們在門房稍等,他飛快的就跑進去通報了。
常珊見葉石斜沒有回來,毛氏卻帶了幾個年輕力壯的漢子氣衝衝的進門就知道葉石斜砸在葉家老宅了,她當然不想見毛氏他們呀。可惜葉石斜選的奴才跟他一個德行,中看不中用。阿風他們剛剛抬抬手那些人就做鳥獸狀,一下子全散開了。毛氏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常珊房門口,就是那個老媽子還看不清狀況出來阻攔,被葉蘇木他們拉到一邊兒去了。
毛氏進了屋就把門關了,也不知道她怎麼跟常珊說的,反正後來常珊臉色白的連個血色都沒有,招呼那個老媽子收拾了些兩人的行李,就跟著毛氏他們回了榆樹村。
不過毛氏就是毛氏,做事從來都不給人落下把柄。珍兒跟毛氏他們還是坐牛車回來的,而毛氏卻給常珊叫了輛馬車,而且還是那種比較舒適價錢稍高些的馬車。想到那天常珊白著臉下了馬車,到了門口還要跟毛氏道謝,珍兒就想笑。
可惜呀,常珊不笨,她身邊的那個老媽子腦子不靈光,膽子倒是不小,最喜歡做的事還是狐假虎威,最擅長做的事是指桑罵槐,倚老賣老。這不,她們回來這兩天,成天就知道對著孫氏跟葉白芷母女倆冷嘲熱諷。孫氏本來性子就軟,想著他們是一家人,再加上常珊剛剛小產,而且在她心裏也認為這常珊小產跟葉白芷有關係,就帶著愧疚的心情看常珊,還掬著葉白芷,處處忍讓著常珊主仆倆,這不,就讓那邊的氣焰越來越囂張了。
珍兒看了看孫氏母女倆,這也才兩三天的時間,孫氏跟葉白芷兩人都瘦的不成樣子。特別是孫氏,自認為這些都是她的錯,怪自個害的葉石斜關進祠堂,害的葉白芷損了名聲,這幾天呀一直都沒合過眼。看他們這樣,珍兒心裏也挺難受的。
珍兒把東西放下,拉著葉白芷到了一邊兒,叮囑道:“這事兒現在還沒查清楚,你跟二伯娘呀,也別太自責,之前什麼樣兒對常珊,現在就還什麼樣兒對她。你要知道,你退一步她就能進兩步,這要是哪天你跟二伯娘不想退了,可人家都已經把你們逼的沒地方了。所以這人呀,就是寬容厚道也要有個度,明白沒?”
葉白芷點點頭,她也發現了,像常珊那樣的人呀,就不能給她好臉色,你越是忍讓她就越是囂張。
“我明白,我也知道。她要是真的認為是我害死的她的孩子,她就找我償命,我不怕她。可是她要是想找我娘的麻煩,想著家裏作威作福,我也是不同意的。”葉白芷瞟了一眼西廂房,恨恨道。
她這樣說珍兒倒還放心了。小產的事兒,到現在都還沒個定論,之前葉石斜不管不顧的把髒水潑在了葉白芷身上,即使村裏人都知道葉石斜是個渾人,他的話不怎麼可信。可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無風起浪事必有因,村裏又有幾個好事的婦人,這一說一討論,就覺得葉白芷的品行可能有問題,這看她的眼光就有些異樣了。這兩天隻要葉白芷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的,就是珍兒也有人羨慕她有錢在背後說些酸話。
老媽子罵了那麼一通,側著耳朵趴在門上聽了半天,隻聽到孫氏讓葉白芷忍讓的話,葉白芷也乖乖的這兩天都沒鬧起來,她臉上得意一笑,小姑娘還是臉皮嫩了些,顧慮的也多,哪裏是她的對手。帶著這種心情,老媽子趾高氣昂的開了門,直直地往庖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