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兒忙過去道:“大娘、盼兒姐、阿風哥,你們今兒是客,怎麼能讓你們忙活呢?”
夏嬤嬤手裏的動作沒停,對珍兒道:“什麼客人不客人的,進了一家門咱們就是一家人,來了你們都在忙活著,我們仨坐堂屋裏喝茶聊天,這像個什麼樣子。”
盼兒最近跟著府裏管事學做事,又有夏嬤嬤耳提麵命著,以前風風火火的性子好了不少,見狀也客氣道:“你們忙著,我們也歇不住,一起說說話還親近些。”
他們都這麼說了,珍兒也不跟他們矯情。後院裏轉了一圈沒什麼要她做的事,她就去前麵鋪子裏看了看,這會兒人剛好走了一撥人,鋪子裏還挺清閑。珍兒見南星閑著,就拿了二兩銀子出來,讓他去點心鋪子買了兩盒月餅。
南星人小,腿也快,很快就買了回來。珍兒接過月餅,拎著就出門了,她把月餅一盒送到了景春堂,一盒送到了醉雲樓。
做生意不都是有來有往的嘛。
楊掌櫃跟醉雲樓的大掌櫃都很忙,珍兒也沒打擾他們,把月餅交給夥計就趕回鋪子了。
晌午珍兒寫了張紙貼在外麵,告知客人今兒晌午鋪子掌櫃有事,不開業了。
曹葉氏隻會做些家常菜,平時待些客還沒什麼,不過盼兒的身份還有些特殊。她是從鋪子裏出嫁的,回門也是來的鋪子裏,想到牛車上那些婦人說起自家閨女跟姑爺那喜悅的樣子,珍兒也想給盼兒做些臉麵,就想著還是她自個掌勺吧。
夏嬤嬤聽說珍兒要自己掌勺,心裏很有些擔心。這要是她跟盼兒兩個人,珍兒做成什麼樣,她們吃了都沒問題,可這還夾著一個阿風,怎麼說也是個姑爺,這要是做不好,丟了臉麵可就不好了。夏嬤嬤心裏怎麼想怎麼不放心,在堂屋也坐立不安的,後來實在是忍不住,抬腳就去了庖下。
庖下裏,珍兒脖子上搭著汗巾,手裏的鍋鏟不停的翻炒著,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灶台前,曹葉氏在燒火,灶膛裏的火光照的她臉上紅彤彤的,她身上也出了汗。
珍兒一邊忙活,一邊還跟曹葉氏說著閑話:“這秋老虎可真厲害,都這個時候了還這麼熱。”曹葉氏慈愛的看著珍兒,雖然不能說話,嘴裏卻也一直啊啊著附和著珍兒的話,頭也一直點著。
“葉姑姑,你的秋衣冬衣也要開始準備了,這天一變可就冷了。”珍兒說道:“我今兒買了兩塊布放在西廂房了,你回房就去看看,自個抽個空裁兩身衣裳出來。”
說著,珍兒肅聲道:“姑姑可別又把布給貫仲他們兄弟了,他們的布料我也買了,上回給他們做衣裳的時候已經量過尺寸了,最近大伯娘已經在給他們幾個趕工了。”
曹葉氏笑著點點頭,眼裏卻已含了淚水。
夏嬤嬤走到庖下門口,正好聽到她們這一段對話,在門口躊躇了一下,轉身又回堂屋去了。
盼兒見她娘一臉笑意的回來,隻以為盼兒做的還成,就又認真的聽著虎子跟南星兩個小大人有童趣的談話去了。
菜一端上桌,不說盼兒,就是夏嬤嬤也嚇了一跳。這些色香味俱全,而且做法還挺講究的菜色,一看就知道不是鄉下人待客用得上的。夏嬤嬤也就驚了一會兒,就斂了心神,打趣了珍兒兩句,笑著入座。其他人看著,也都跟著入座。
這一頓飯當然吃的是賓主盡歡了。方海還是一如既往的憨厚可愛,吃完了砸吧著嘴,他意猶未盡的道:“東家的手藝真好,要是天天能吃到就好了。”
貫仲拍了他一掌,道:“說什麼呢?東家是什麼人,能天天下廚給你一個下人做吃食?以後說話動動腦子。”
方海被訓的縮了縮脖子,阿風他們忙打圓場。
貫仲什麼事兒都做的好,就是有的時候太較真。比如說自從他們得了新名字,他就不許方海、南星繼續用阿三、阿四的名字,隻要叫錯了就訓斥他們。再比如說,從簽了賣身契,貫仲也不讓方海、南星他們再以兄弟相稱。夏嬤嬤跟毛氏都對他的做法讚賞有加,珍兒本來覺得他太較真,可毛氏一句無規矩不成方圓,珍兒就什麼話都沒說了。
今兒過節,珍兒也不想他們過的不開心,勸解道:“想吃又什麼難的,方海要是想學,我教你就是了。這樣我們大夥想吃就都能吃到了,方海樂不樂意學?”
方海高興的直點頭,“我學,我學,學會了我天天給東家做好吃的。”他憨厚的樣子逗樂了一屋子的人,曹葉氏摸了摸他的頭,笑道:“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