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蘇祁走了連什麼都沒留下,家裏的衣裳也在他們去縣城的時候帶走的幹幹淨淨的,葉老爺子就是想念他了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寄托哀思。珍兒知道他在嵩山寺為葉蘇祁點了長明燈,看他拿銀子的樣子,這些銀子他肯定是早就準備好了,要為葉蘇祁祈福的。
關了鋪子,珍兒隻留了貫仲在鋪子裏照看著。一間屋子,隻要有幾天沒人住,就會缺少人氣,衰敗的就快了。再說鋪子裏也還有些被褥、鍋碗一類的,要是被老鼠給咬了那可就損失大了。
臨到臘月了,醉雲樓的生意也異常火爆起來,很多商人在酒樓裏請客。於是,鋪子雖然關了,珍兒卻也沒有歇息。
就連曹葉氏本來很抗拒回村子的,一聽說珍兒他們那麼忙,也不好顧著自個那點兒小別扭,跟著回了村子。
為了保持肉味的鮮美,珍兒都是隔兩天送一次貨的。臨到年關,何獵戶家也要用牛車,好在葉路遠也放了假,他就被委任為給趕牛車去縣城送貨的車夫。
忙忙碌碌,一直到臘月二十,珍兒他們又往城裏送了一車活的獵物,才總算是真正的歇下來。
這邊還沒歇兩天,就到了臘月二十三過小年,要祭灶神了。
珍兒家的灶王龕設在灶房的北麵,中間供著灶王爺的神像。灶王爺像上大都還印有這一年的日曆,上書‘東廚司命主‘、‘人間監察神‘、‘一家之主‘等文字,是用來表明灶神的地位。兩旁貼上‘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對聯,這是乞求灶神保佑全家老小平安的。
正所謂,‘二十三,糖瓜粘‘。戌時正,珍兒、虎子帶著方海、南星他們到了灶房,擺上桌子,向設在灶壁神龕中的灶王爺敬香,並供上用飴糖和麵做成的糖瓜等。還要賄賂他,用一塊黏稠的糖瓜或者是糕粘在他嘴上,以使其“嘴甜”隻能說好事,然後和草馬一起燒掉。用飴糖供奉灶王爺,是讓他老人家甜甜嘴。這是用糖塞住灶王爺的嘴,讓他別說壞話。
晚上在院子裏堆上芝麻秸和鬆樹枝,再將供了一年的灶君像請出神龕,用稻草為灶神紮一草馬,為了讓他“上天言好事,回宮降吉祥”,然後連同紙馬和草料,點火焚燒。院子被火照得通明,此時一家人圍著火叩頭,邊燒邊禱告: 今年又到二十三,敬送灶君上西天。有壯馬,有草料,一路順風平安到。供的糖瓜甜又甜,請對玉皇進好言。
珍兒還聽說過,送灶君時,有的地方尚有乞丐數名,喬裝打扮,挨家唱送灶君歌,跳送灶君舞,名為‘送灶神‘,以此換取食物。
鋪子裏曹葉氏跟貫仲兩人也在祭灶,不過她顧忌著。“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習俗,怎麼也不跪拜,貫仲勸了半晌她也不轉心意,怕誤了及時,貫仲隻好自己祭拜。不過他沒祭過灶神,就按曹葉氏指點的一步一步來。
珍兒讓曹葉氏回城裏也是為了這個,她就怕貫仲一個人搞不過來。
祭了灶神就到了掃塵的日子了。貫仲把竹葉綁在長長的竹竿上,做成掃把的樣子,跟曹葉氏兩個在鋪子裏灑掃庭除,清洗碗筷。後院的庖下裏長年煙熏火燎的,早已屋頂早已熏黑了,還結了好多蜘蛛網。貫仲跟曹葉氏兩個人忙活了一整天才把屋頂都掃幹淨了,碗筷什麼的也重新洗幹淨了。
珍兒他們在村裏也是一樣的忙碌著。茅草屋雖說蓋了不久,竟然也結了不少蜘蛛網。還有碗筷,她平時沒管,也要重新洗一遍。更重要的是錢大娘他們每天都在院子裏清洗野味,院子一角很大的味道,珍兒他們聞習慣了還感覺不到什麼,其他人可就受不了了。
珍兒就把那一塊兒交給方海跟南星了,他倆一整天都不知道提了幾桶水清洗那一塊兒,才讓味道消散了些。
到了臘月二十五,就得開始準備過年要用的東西了。一大早起來,曹葉氏就趕回村子裏,給珍兒幫忙庖下裏的事。
炸饃饃、包包子、煮肉、摘菜、洗菜、一路忙碌著,直到大年三十這一天,村子裏都還飄散著濃鬱的肉味跟濃濃的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