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哥,你什麼時候來的?快坐下喝口水?”珍兒鬆開虎子,殷勤的端茶倒水。
葉春水眸光一閃,認真打量了一下珍兒,看她完全沒有異樣,見到他跟村裏那些人一樣熱情,可他就是覺得她的熱情裏包含了一些東西似的。就像剛剛,他明顯感覺到她的目光有異,一瞬間卻又消失了,就像他多心看錯了一樣。
“我跟虎子一起回來的,不過你眼裏心裏都是虎子,自然沒發現我。”葉春水也不客氣,端起珍兒遞過來的茶水就小啜了一口,然後拿起桌上的糕點嚐了嚐,味道果真比城裏點心鋪子賣的還好。
珍兒看他一臉愜意的喝茶吃點心,眯著眼,恨不得咬碎了牙根。虎子是她弟,她稀罕是正常的,他又是哪根蔥呀,來她家耀武揚威。她覺得自己的火氣都快忍不住了,從來沒想過村裏還有這麼厚臉皮的人,還好意思自詡是讀書人。要不是簡月娘在旁邊看著,珍兒都想指著葉春水的鼻子罵,讓他快點從鋪子裏搬走,馬上從她眼前消失了。
葉春水雖然在喝茶吃點心,卻也一直認真注意著珍兒的表情,見她目露凶光,拳頭也是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就知道她動了氣,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了珍兒,反正這回從府城回來以後,珍兒看他的目光就有異。但他卻很享受這種感覺,珍兒生氣的時候,目光很生動,跟她平時笑意盈盈的樣子完全不同。他覺得她這個樣子很有趣。
想讓一個人記住你,不一定要討她歡心,有時候生氣或者是記恨也是一種紀念的方式。相對於齊珍兒,他寧願她莫名的生氣,也不要她對他跟村裏人一樣,隻把他當做一個前途無量的人。那樣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
葉春水心裏一凜,他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了嗎?
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從這天開始,葉春水每天都來珍兒家找虎子玩。偏偏虎子很高興,而簡月娘在旁邊監督著,珍兒也沒找到機會讓葉春水消失。
好在,葉春水這回回來也隻能在家裏呆三天,這是他學堂的夫子給他的假期,讓他輕鬆三天,然後再去學堂,他指導葉春水一下,葉春水就要去府城備考了。
這一回葉春水去府城,虎子再沒了之前的不舍,而且滿臉的高興,他也知道葉春水這一趟去府城關係著他的命運。
昨兒葉路遠休息,他帶回了一個消息,說是楊掌櫃的在汐成縣的縣令犯了事,男丁判了斬首,女眷沒入奴籍。那縣令家裏也有些家底,有好幾個鋪子,而且手底下的幾個管事都比較可以,就問珍兒要不要去看看。
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珍兒特別高興的收拾了東西,從簡月娘那裏借了些銀子,就去城裏。她得找楊掌櫃問問具體的情況。而且要去汐成縣,也得有個章程。
葉春水去縣城,虎子也要回學堂,他們要一起走。正趕上珍兒要去找楊掌櫃打聽消息,也要去縣城,隻好跟他們一起了。
以前她跟葉春水兩人同行也一起走過幾回,一開始陌生的時候,她還覺得葉春水在讀書人裏麵,算是很好的了。不酸腐、不清高、不孤傲,待人也親切,可是現在她寧願他不可一世,不要跟自己再搭上任何一點兒關係才好。
虎子跟葉春水兩人談的興高采烈,隻要是書上的問題,他都懂得,葉春水都能夠答出來。在虎子的眼裏,葉春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葉春水跟虎子兩人說話,也沒有遺忘珍兒,沒回答虎子一個問題,他都會接著問一句,“珍兒妹妹,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珍兒忍著抓狂的衝動,每次都笑著答,“春水哥說的很對。”然後虎子就很高興,小眼睛亮晶晶的,一臉小幸福。而葉春水還會特別的對她笑笑。
珍兒無比確定葉春水是故意的!
好在這回去城裏,葉春水要住在他學堂的夫子家裏,好方便夫子指導他功課,要不然珍兒就不確定她還忍不忍得住脾氣了。
葉春水走了,珍兒也帶著管仲隨著景春堂的車隊一起去了汐成縣,一下子最親近的兩個人都要走,虎子心裏還是有些不舍的。
臨走前一天晚上,他破天荒的要跟珍兒一起睡,把珍兒給高興壞了。虎子還是最親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