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的那幾天庖下是最繁忙的,蒸炸煮一個都不能少,方海這兩年廚藝大增,不過實力卻還是比較弱,一個人根本搞不定除夕宴,珍兒、簡月娘、曹葉氏幾人也成天耗在庖下裏忙碌。
年輕吳玲玉去鋪子裏了,珍兒就讓趙家和也跟著去了,這樣也好讓他繼續跟著吳玲玉學識字,另外也能讓他跟虎子盡快熟悉起來,也省得以後兩人之前太過陌生。而還有一個原因是,吳玲玉跟趙暘銘太不對付,她無時無刻不想找人家的麻煩,最鬧心的是趙暘銘也不是個好欺負的,她常常偷雞不成蝕把米,然後就把鋪子裏鬧得雞飛狗跳的。有了趙家和這個負擔,怎麼說也能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消耗一下她過剩的精力。
“珍兒,你這裏有沒有事情讓我做。”吳玲玉衝進庖下就開始嚷嚷,“我再也不要教趙家和了,他簡直讓我想吐血了。”一個幼學瓊林到現在都還沒背會,人家虎子明明比他小,學的都比他遠了。
珍兒手裏的活沒停,問道:“你真要做呀?把就把木盆裏的盤子都洗了吧。”吳玲玉轉頭在院子裏瞄了一圈,總算在靠門口的位置找到了木盆,看著高高堆起的盤子跟碗,她眨巴兩下眼睛,“這麼多呀?你不會就指望我一個人吧。”
“當然指望你一個人了,你沒看我們都忙著呢嘛,哪裏有空管它,你既然自告奮勇,我覺得不能讓你失望。”珍兒學著吳玲玉平時的話,頓時把她說的啞口無言。
吳玲玉一邊擺著手一邊往門口退,一臉討好的道:“哎呀,這庖下太小了,你們都忙不過來,我就不來添亂了。家和的書應該背的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呀。”說完轉身就開始撒腿跑。可惜,她忘了這裏不是城裏的庖下,門檻高。
吳玲玉的腳被門檻絆了一下,一個俯衝就要往前摔,她驚叫一聲往前一撲,好在有人正好在哪裏接住了她。
驚魂未定的拍拍胸脯,吳玲玉喃喃道:“謝謝啊。”等抬頭一看她的死對頭趙暘銘,臉立馬就垮下來了,衝著他哼了一聲跑了。
珍兒他們在庖下裏聽到吳玲玉的叫聲,忙丟下手裏的活趕出來,正好聽到看到趙暘銘把吳玲玉抱在懷裏,幾人都無聲的笑了。
前兩天趙順回來跟珍兒兩個對賬,也提到過趙暘銘的事。按說他隻是鋪子裏請的夥計,過年他應該是不跟他們一起過的。但是關鋪子前趙順問他過年要不要回家,他沉默了半晌竟然說不回去。趙順也不好問別的,就留他下來一起過年了。
這一兩個月,趙暘銘在鋪子裏的勤快大夥都有目共睹的,而且他還識字,會看賬,就是算盤差了一些。趙順本來一個人操心鋪子就有些夠嗆,珍兒讓吳玲玉過去也是想給他幫忙的,可誰知道吳玲玉是個沒耐心的,她奇思妙想多,可讓她踏踏實實的做事她有不幹,於是兩人也隻是在鋪子裏賣什麼東西上麵討論的比較多,這賬什麼的還是靠趙順一個人。
現在知道趙暘銘有這樣的才幹了,趙順就想教教他,畢竟教他也快一些。他願意教,趙暘銘願意學,珍兒當然不反對,她還讓趙順順便教教管仲跟南星這些事,平時有空閑也讓趙暘銘教管仲、南星識字。她也不指望他們學的多出色,能識字會打算盤就好。
忙碌的時候總是過的特別快,珍兒隻覺得他們每天在庖下裏,一忙一整天也才完成了一樣事,可眨眼間就到了除夕了。
大清早起來,空氣裏就彌漫著濃濃的節日的氣氛跟喜悅。
珍兒在庖下裏忙活著,擔心吳玲玉他們太閑了會出事,就把包餃子的活計交給他們了,反正都是自家人吃,也不在意這什麼的,隨他們怎麼包都成。
吳玲玉覺得是稀奇,管仲、南星他們在包子鋪鍛煉過,還是可以的,山薑、川樸跟趙暘銘就完全笨手笨腳的了。方海在旁邊,一個一個的給他們指導示範,這一個上午就在包餃子中度過,幾人倒也挺安分。
下晌開始,就開始有鞭炮聲傳來了。虎子他們坐不住,跟珍兒說了一聲,他們就出去玩去了。
山薑、川樸、南星說來也是小孩子,看虎子跟趙家和手拉著手的跑出去了,他們也耐不住跟著跑了。
人都走了,趙暘銘轉身進了虎子的書房,開始找書看。他答應教管仲他們識字,珍兒就許諾他可以自由的出入書房,也能隨意用紙筆。這些東西,對於窮人家來說,可是很珍貴的。而且自從虎子開始進學以後,珍兒就沒給他買太便宜的紙筆。後來新房建好,給虎子布置書房的時候,珍兒跟吳玲玉也是下了大功夫,裏麵也是花了大價錢的。就是書架上的十來本書,都花了二十多兩銀子,雖說貴是貴了些,不過有書點綴,書房看著像樣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