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這兩天的氣壓很低,葉白芷她們幾個小丫頭受不了家裏的氣氛,都往珍兒家跑。
珍兒家有水鎮的瓜果吃,屋子寬敞也涼快,吳玲玉又是個會玩的,簡月娘也常做好吃的給她們,要不是孫氏每天來找,幾個小丫頭連帶著小茵陳都不想回家。
葉大伯他們去了城裏幾趟,每次都是無功而返。跟租鋪子的人協商,人家的態度比葉大伯還囂張,像是給那些租金都是給了葉大伯天大的好處似的,還隱隱有威脅之意。而中人那裏也沒什麼消息傳來,本來很好的鋪子,租金也不算貴,可是突然間像是個燙手山芋,愣是沒人願意租。
毛氏他們心情不好,蔣氏也不敢再火上澆油,隻不過每次吃飯的時候,總是會念叨兩句:他們家葉蘇葉十四歲了,到了說親的年紀了,要不早點下手,好姑娘都被別人家訂走了等等,讓人煩不勝煩。
一直到六月底,眼看著葉家要出孝了,趙順那邊才傳來消息。
珍兒看毛氏這段時間心裏很是煩躁,也沒敢打擾她,隻把事情跟葉大伯說了,帶他去了城裏。
“東家,這事還真不是隻為了租金。”趙順等珍兒跟葉大伯坐定,慢慢的把打聽到的事一一道來,“葉家的鋪子之前租給的是一個叫王海全的人,那王海全忠厚老實,做生意卻很有手段,把鋪子打理的很好。可惜,前年夏天出去做生意的時候,出了意外死了。王家有兄弟兩個,他走了以後,鋪子就被弟弟王海林接手了。這個王海林是個慣會吃喝嫖賭的,加上手上銀子多,花錢大手大腳的,跟城裏的三教九流關係匪淺,人也還有些腦子。鋪子之前的底子打的好,他接手以後也沒怎麼改動,還是照著他哥哥的法子經營著,這不到了年底,一盤帳,還賺了不少銀子。”
葉蘇木有些好奇,“他既然賺了不少銀子,怎麼還說鋪子沒賺錢要減租金?”
趙順看了眼不急不躁的珍兒,點點頭,繼續道:“這就是內情了。我也是托了不少人才打聽到的,王海林愛吃酒,有一回在酒樓裏喝醉了,大放厥詞,說自己多會做生意,很有本事,家裏還有一個大鋪子等等。結果那裏也有知道內情的,就說那鋪子是他們家租的,不是他們家的。也就是說王海林在說大話。”
吳玲玉跟著接話,“那王海林肯定是不樂意人家這樣接他的短,他喝大了又愛麵子,肯定說著鋪子很快就是他的了,是不是這樣?”
趙順讚賞的點點頭,“事情就是這樣,王海林說這話的時候,旁邊都是他常來往的狐朋狗友,跟在旁邊起哄。後來酒醒後,他就開始折騰了,也不知道誰給他出的主意,就說先看看葉家是個什麼態度。要是能把租金壓下去,就證明葉家軟弱可欺,到時候他找幾個三教九流,長得凶神惡煞的人來嚇一嚇,這鋪子到時候還不被他們手到擒來。”
葉大伯氣得一拳拍到桌子上,葉蘇木也握緊了拳,青筋直突。
“中人那裏又是怎麼回事?”珍兒很好奇,王海林總不至於有本事連中人都聽他的吧。
趙順歎了口氣,“王海林也不知道走了誰的路子,在外麵放了話,那鋪子是他的,別人要租要賣都不行。”這樣誰還敢打那鋪子的主意?
葉蘇木氣的不行,還是年少氣盛了,站起來就要衝出去找王海林算賬。
趙暘銘攔住了他,“他們那樣的人,又不講道理,都是些地痞流氓,就是去了,吃虧的也還是你。”
“蘇木,坐下,這事還得從長計議,衝動無濟於事。”葉大伯淡淡道。
葉蘇木很不甘心,卻還是轉身回來坐了下來。
“這事,不知道趙管事有什麼主意?”葉大伯態度誠懇的道。他是個地道的農民,這做生意上的事,他還是得聽趙順他們的。
趙順的眉頭也一直皺著,見葉大伯問他主意,倒也沒太謙虛,道:“那王海林平時也沒做什麼大惡事,要拿住他把柄不容易。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把鋪子收回來。鋪子在自己手裏才好放開手腳做事。”要不然逼急了,王海林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就能把鋪子給毀了。
葉大伯明顯也想到這個可能了,心裏一突,那鋪子是整個葉家的,還是孫氏辛苦了大半年才掙了那麼些錢,怎麼也不能在他們的手裏給毀了。“我先回去跟家裏人商量商量。”
現在知道人家不是打的租金的主意,而是想吞了鋪子,這事還是得跟家家裏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