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從小響子就像我們的大哥一樣,什麼事都是他做主的,很穩重,很有主見很有條理的一個人。”夏廷宇道。
“嗯,是個好苗子。”李爸爸聽著別人誇自己兒子,跟著欣慰了一下,但接著又被陰鬱籠罩了,“昨天,我跟著響子出去。路上,響子磕磕巴巴的跟我說了一些事。你猜他跟我說了些啥?”
“啥?”
“他說,他看見了死去的彤丫頭了。”
夏廷宇的表現令李爸爸很滿意,因為昨天夜裏,自己也是這種表情,那種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來的表情。
“李叔,這敢情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沒鬧著玩,那小子就這麼說的。起先我以為是這倆小兔崽子聽村裏人迷信給我下的套。要真是這樣,這倆小兔崽子的屁股就該開花了。我也知道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自我安慰。可是這種心思多一秒,我就能好受一秒。可是……這就偏偏讓我找到了梅子丫頭的屍體,那叫一個慘啊。”李爸爸抱著腦袋,似乎在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梅子丫頭就躺在一盞路燈下,孤零零的。那小身板,已經硬了、涼了。我的天哪……她身上有很多血,看樣子是刀子捅出來的;還有很多零零碎碎的抓痕,還有咬痕,那些看上去就是人弄上去的。看那些咬痕就能看出來的,那……橢圓形的、整整齊齊的牙印……她身邊是一道粗粗長長的血跡,一直延伸到草叢深處……”
夏廷宇給李爸爸順著氣,安靜的沒有發表什麼言論。
“怎麼會這麼慘……究竟是誰……”
“您兒子有說過他是在哪裏見的那女鬼的嗎?”陸刑天道。
“……在……在路邊。他說,那彤丫頭……不、那女鬼是從樹叢裏跑出來的……”
夏廷宇瞪著陸刑天。這家夥總是能問出最關鍵的問題,總是能找到最關鍵的地方。就好像他就是導演,他知道一切內幕,然後在自導自演一場自己編排的戲。
對李爸爸表示了自己的一份心意,夏廷宇從李家走了出來。這場鬧劇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不會、真的是詛咒吧……從餘大海開始……好像真的就開始……你覺得,是餘大海,還是貓妖……?”
“一切雖然是從他開始的,但是他為什麼要對整個村子的人下手?按理說,他應該沒有見過那農家樂的兄妹倆啊。就算是那晚借宿,也就是一麵之緣。”
“你為什麼能預見那麼多事情?為什麼總是能戳中整件事情最核心的地方?多虧了你,我才知道楊誌華的死是因為餘大海,這梅子的死又跟彤丫頭有關,這中間的,不就是彤丫頭和那楊誌華了嗎?是不是從餘大海開始,一個接著一個,每個人都與前一次事情的死者有關?你……”
“你也開始懷疑我了嗎?”
“不……我隻是覺得……我……能借你的背用一下麼?”
夏廷宇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如此沒出息的表現。隻是朋友去世了,他卻怎麼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感。腦子裏亂亂的。他想哭,不如說他的淚止不住的想要決堤。他低著頭,抑製著顫抖的身體,努力不讓身邊的人覺出自己的異樣。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夏廷宇的額頭碰到了對方厚實的肩膀,像是牆壁,然後是一陣溫熱。有力的雙臂將他的身體環住,寬大的手掌輕輕按住他的後腦,把他埋進了那個人的胸膛。
“你這樣……被別人說壞話,我可不管……你的衣服……我也不負責洗啊……”
“我了解的,這種痛苦。為了找那個人,我都必須在這種環境下生活。我必須要找這種像是受詛咒的地方,然後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倒下。雖然那些人與我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但是他們親人的臉,我已經目睹過無數次了。”陸刑天的話還是那樣平起平落,看似是沒有感情,實際上大概是已經麻木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
“你很在意麼?”
“你不願意說也沒事的。”
“那就留到事情最後,如果你還活著,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