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旁的譚淑婷的肩膀開始強烈的抖動起來。金陵忙用雙臂抱住她,口中小聲嘟囔著安慰她。
等譚淑婷終於穩定下情緒,金陵有開口了。
“聽到淑婷說出那種話,我背後一涼。我知道我是真的害怕了。我叫著淑婷要跟她走,但是她好像聽不到我的話,繼續僵直著身體向前走。
“我開始試圖抽出被她抓住的手,我感覺到她的手在發抖,她的手心全是冷汗。但即使這樣,我仍然不能從她手中抽出我的手。她攥得好緊。
“我很害怕。
“好像是小孩在哭……
“在寂靜的黑暗麵前,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仿佛真的聽見,在僅有我們二人的小小醫務室的某個角落,傳來了嬰兒的啼聲!”
我看到金陵的臉色有些煞白,我拍了拍她,表示她可以緩一會兒再講。她表示無礙。
“淑婷就這麼拉著我慢慢的,慢慢的走著,終於,她停在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她突然的停駐讓我倍感不安。當我看到她麵前的牆後,我開始祈禱她準備往回走。
“但這祈禱是無力的。她轉身,不是轉向身後,而是轉向了身旁的那扇門。
“她左手拉住我,右手搭在了門把手上,動作僵硬,好似中了魔一般。在她的手搭上去的一瞬間,我腦內忽然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那一瞬間,我真的聽到了嬰兒的啼聲,就在耳前,但又不知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仿佛那聲音就是直接在我腦內成型的。那聲音很刺耳,刺的我耳膜生疼。”
“然後呢?她開門了嗎?”我瞟了一眼譚淑婷,她在一旁安靜的坐著,雙眼空洞無神的望著前方。
金陵抖動著嘴唇點了點頭,用滿含恐懼的眼神看著我。“她打開了門,裏麵黑洞洞的。月光從門縫裏照進去。隨著門的打開,月光一點點漫進去。
“我屏住呼吸,閉住眼,耳邊仍然環繞著嬰兒的啼聲,但又夾雜了些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將眼眯開一條縫,想去看麵前究竟有什麼,但又怕看到什麼。
“我還是看到了。在陰暗的房間裏,有一個黑影在貼著地移動著。
“淑婷她突然尖叫了起來,像是突然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她擋在我身前,又何況我是眯著眼的,看的沒有她清楚。經她一聲尖叫,我嚇的大睜開眼。
“那個黑影居然是一個女人。她穿著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校服,類似水手服的那種,正在地上爬!”
我喝了口水,此時我也跟金陵的表情差不了許多。我想象的到一個女生在一個漆黑的小房間裏看到這樣一幕該是如何的恐懼。
“那個女人對我們的尖叫並沒有反應,但她真的能夠明確的感知我們的位置。她突然抬起了頭。她長發淩亂的分成兩股披在肩上吧。她雙眉緊皺,那一雙黑洞般的眼窩深陷,緊緊地盯著我們,毫無血色的嘴唇張開著,那嬰兒的啼聲居然就是從她口中發出來的!”
“她發現你們了?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其實之後的事,我並不是很清楚了。因為我已經嚇蒙了。我的印象中,那個女人看到了我們,然後朝我們慢慢的爬了過來。我想跑,但已經沒有力氣跑了。淑婷肯定也好不到哪裏。然後,那女人的手抓上了淑婷的褲腿,她的身體顫抖著,嘴巴一張一合,好似在渴求著什麼。”
金陵閉上了嘴。
其實我並不想勉強她,但我還是問出了“然後呢”。
她說之後的事她也不清楚了。因為她的記憶到這裏就中止了。等她的意識又一次為她支配時,她在醫院的病床上。
在校外的大醫院。
她被早上來上班的醫務室老師碰見在醫務室門口的地上,然後她被送到了醫院。醫院的醫生說她是因為疲勞過度暈倒了。
醫院的病房裏隻有她一個人,並沒有譚淑婷。
她以為那恐怖又真實的經曆是她的一場夢,不如說,她寧願這樣想。
當她告別了醫院和滿是擔心的父母來到學校時,才發現譚淑婷變得奇怪了。金陵向譚淑婷講述了那奇怪詭異的經曆,而譚淑婷並不承認曾經經曆過這些。但她開始鬱鬱寡歡,經常小腹脹痛,甚至吃飯的口味也變了。是不是還會經常嘔吐。
半個月後,譚淑婷居然被查出是懷孕了。
三個人尷尬的安靜了。這個結局出乎我的預料,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金陵眼裏,譚淑婷是個討厭異性的人,高中就懷孕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她身上。有這種事會發生,金陵寧願相信那晚的經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