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苑,東暖閣,刺眼的晨光讓司徒錦毓自睡夢中悠悠醒轉,一眼便發現了枕畔的一本小冊子和一張小小的字條。看那封麵,便知是前朝盛行的話本子,自己過去也曾通讀過一遍,而一側的紙條上,則赫然是蕙心熟悉的字跡。
難道,竟是菡萏閣發生了什麼異事嗎?錦毓輕輕拾起字條細細一看,心中微微有了定數,看來,又是那庶妹妹挑起的禍端,而此時此刻,如若自己不去萬壽園澄清一切,那蕙心丫頭的命,怕是會去了一半了……
這樣想著,錦毓立刻喚來丫鬟洗漱梳妝,連早膳也來不及吃便直奔萬壽園,待到抵達之時,蕙心丫頭已然灰溜溜地站在房間中央,任由司徒嫣然含憤陳情,卻也不為自己辯白一句,老太太看在眼裏,愛莫能助失望透頂。
“錦毓,天寒地凍的,你怎麼來了?”一旁,大夫人窺見女兒的身影,不由半嗔地責怪了幾句,而司徒嫣然見了蕙心,心中也頗為意外。舊日裏這個時辰,錦毓不是還在睡懶覺嗎,怎的,今日卻是提前醒了?不過也好,正好做個見證!
這樣想著,司徒嫣然便把方才的話重說了一遍,但是,司徒錦毓的神情,不但不生氣,反倒竟是忍俊不禁,最後,終於禁不住哈哈大笑。因為,嫣然的說辭實在太逗了,果然和話本子上的一般無二,繪聲繪色的程度,都夠去茶樓中說書了。
“錦毓,蕙心丫頭偷了你的首飾,你笑什麼?”看著錦毓的態度,老太太與大夫人皆是錯愕,難道,竟是被氣得失心瘋了嗎?想來,錦毓對蕙心向來頗為信任,為她的背叛而得了失心瘋,倒也是可能的,唉,都怪蕙心這個冤孽。
“咳咳,”過了好半會兒,錦毓方才忍住了笑聲,嘴角卻依舊似笑非笑。
“嫣然妹妹,你的話,和這本話本子中寫的實在是一模一樣,難道,你竟想改行做說書人了嗎?還好,還好那日裏你排練之時,我恰巧有所耳聞,故而特地找來了相應的話本子,貼身揣在了身上,不然我的丫頭,又要憋屈受辱了……”
錦毓的一番話說來,雖是信口胡扯,卻也足夠幽默,各人的嘴角皆是忍不住抽了抽,但司徒嫣然麵上怒意未改,心中冷冷一笑。大姐姐可真是什麼都敢說啊,不過可惜了,這裏並不是討樂子的雜耍場。
“話本子?快快呈上來,讓老身看上一看!”一旁,老太太聽說事有轉機,就再也坐不住了。
錦毓此番卻也識趣,快步走到老太太跟前,又將手中的話本翻了翻,方才遞到了老太太的手中,老太太一看,立時便震怒了,看向司徒嫣然的目光,竟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祖母,你到底怎麼了?難道,蕙心這賤婢,就不該罰了嗎?”嫣然的一番話,帶著幾絲困惑之意,看在老太太眼中,卻是虛偽至極。
方才,老太太聽自己的話,麵上一派的不溫不火,待到自己又加了幾分料,方才有了幾分怒色,但此番大姐姐前來,這怒色竟是指向了自己,犯錯的是蕙心,自己又是何錯之有呢?這樣想著,嫣然不由覺得有幾分委屈。
“賤婢?”老太太冷冷一笑,“蕙心是賤婢,那你又是什麼?不過是看了本話本子,便來這裏鬧騰,還想將老身糊弄了去,你真是好大的膽子!”說著話,老太太的胸口不禁又劇烈地起伏了起來,桂嬤嬤連忙喂了幾顆藥,方才緩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