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善的到來吸引了周遭人的注意力,那跪在地上的男子抬起頭望向郭善。已經不用猜,郭善就知道那男子是蕭瑀之子蕭銳了。好一個父親發火兒子就下跪的孝子,讓自己處在這兒更顯得尷尬了。
“祖父大人,協律郎大人要見您,孫兒將他帶來了。”蕭守規大步上前,把裳一揚,然後雙膝跪在了其父蕭銳後麵。
郭善見狀,上前衝蕭瑀作禮,衝蕭皇後作禮道:“郭善見過蕭大人,見過蕭老太太。”
蕭瑀和蕭皇後都是驚訝的看著郭善,絕沒想到郭善會來這裏。嚶嚶哭泣的楊潔也止住了淚珠,用早就濕透了的手絹擦了擦眼角羞澀的扭過身去不敢看郭善。
“你來做什麼?”到底是蕭皇後最先開口詢問,語氣裏沒有透著不滿,但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總是有的。
郭善心裏尷尬的很,說道:“晚輩聽說老太太因為晚輩的事和蕭老大人起了爭執,心裏慚愧的很,所以來請罪來了。”
心裏其實卻很不大高興,如果不是為了做足麵子功夫,想早早了解這段醜事,他才不肯跑過來呢。
蕭皇後臉色微變,看著郭善不再說話。
蕭瑀看了他姐姐一眼,遲疑後才跟郭善道:“你回去吧,這裏沒你的事。我蕭家既然已經答應了你的求婚,就斷不會自食其言。”
蕭皇後大喝道:“住口,就算答應了婚事,若我不答應那潔兒就誰也不能嫁。郭善,你來的正好。你說,你想要什麼才解除掉與潔兒的婚事?權利?財富?還是什麼?”
郭善眼神一冷,看著蕭皇後道:“老太太這話是什麼意思?郭善豈是為了權利和財富就能兒戲感情的人?”
蕭皇後問道:“那你想要什麼?你娶潔兒不就是想蕭瑀幫你升官麼?我告訴你,若你解除婚約,那我蕭家還是能在朝堂上幫你升官。你若肯解除婚約,我府上殘存的楊家的財富可以給你許多。”
郭善眉頭一皺,又好氣又好笑的道:“瞧您說的這話。我郭善年紀雖小,也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能得到蕭大人賞識,得到皇後娘娘的垂憐,都想給郭善找個美滿的親事,郭善在這兒先謝過娘娘,謝過老蕭大人。”郭善說罷,躬身重重的給蕭瑀做了個禮。
這才直起身,冷著臉對蕭皇後說道:“郭善很承皇後娘娘和蕭大人的情,所以也不想讓他們為難。既然老太太您不滿意郭善,郭善大可以給您立個解除婚姻的字據,幹嘛要用錢財來羞辱我。郭善官位雖小,但能做好本分的事也就夠了。雖然財帛比不上豪強,但還有千頃良田可以養家糊口。”
蕭瑀聽了老大過意不去,又見那邊楊潔怔怔落淚。蕭瑀慨然歎道:“也怪老夫辦了糊塗事,惹出這麼大的笑話。”
郭善怨隻怨蕭老太太,怎麼會跟蕭瑀怨上?衝他拱手,道:“大人何必自責?是郭善沒福氣罷了。想郭善自小是孤兒,孤苦伶仃四方流落。進長安得口飯吃,後來機緣巧合才有了郭府。又承蒙皇後皇上看的起,才討了個一官半職能在老大人手下做事。這已經是老天待我不薄了,哪裏還敢過多的奢求。至於成家,下官以為再過幾年總會成的。”
郭善又轉身跟蕭皇後拱了拱手,道:“我郭善既然說了這麼多,那就是要實現諾言的。老太太信不過我,可請人寫下字據讓郭善立字為證。”
郭善說的嘴利索,眼睛一眨不眨的冷冷看著蕭皇後,卻讓蕭皇後心中一陣神傷。
抬起手指指著郭善竟說不出一個字,她眉頭擰到了一處,顫顫巍巍的抖索著嘴皮子,雙眼中竟然淒涼的落了淚。
蕭銳不知道蕭皇後為什麼無端落淚,隻認為是郭善牙尖嘴利說哭了姑媽。暗想:這還了得?
他大怒起身,指著郭善喝道:“黃口小兒,你膽敢來府上放肆?”立刻招手,讓左右把郭善趕出去。
那邊跪著的蕭守規和蕭守道立刻撲到蕭皇後麵前叫姑奶,而楊潔也不顧自個兒擦淚了,而是拿出幹淨的手絹兒遞給蕭皇後。滿庭隻有蕭瑀在重重的歎息,對於這件事兒沒做出任何表示。
“郭善沒有惡意,但老太太所說的解除婚事的事情郭善無話可說。往後郭善不會去老太太府上,免得老太太心煩。”郭善不知道蕭皇後怎麼就哭了,但他還是在蕭銳推自己時如此說。
蕭銳氣急敗壞,喊道:“把這小子給我亂棍打出去。”
蕭皇後大急,看著被趕出去的郭善衝下人們怒喊道:“別傷了孩子,別傷了他。”
話出了口,郭善已經被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