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端著槍密切注意著吳二壯身旁的環境,尤其是那條瀑布。那裏隱藏著未知的危險,對身處半空的吳二壯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隨著吳二壯高度的攀升,我們的心也越發地緊張。這時,他停在了三丈多高的地方,倚著身旁的一大塊凸石,朝上張望,好似發現了那瀑布後麵隱著些什麼,細細打量了起來。
我們不知他有何發現,仰著頭順他的視線張望,卻被水簾阻隔,什麼都看不清,於是高聲向他詢問。
吳二壯低頭朝我們吼了些什麼,然後繼續朝上打量。耳畔皆是瀑布的隆隆聲,雖然水量不大,但從十數丈的空中墜落下來,也足夠影響雙方的清楚交流了。直到他再次低頭以更大分貝的聲音吼向我們時,我們才聽清他的話。他喊的是:“這瀑布後麵有個洞!”
吳二壯的話引發了我們極大的興趣,黃大牙揮舞著手臂大呼小叫,讓他爬進去瞧瞧。他並不答話,繼續向上攀登,直到離頭頂的飛爪不足兩步才停下。他探身將臉貼近瀑布向裏望了望——那裏應該就是隱藏的洞口了——又縮回身子,用手勢示意我們他要進去看看,然後雙手抓緊繩索,單腳一蹬身側的凸石,將整個身子蕩了起來。瀑布被他的身軀撕開了一道口子,將他吞入其中,轉瞬又歸於原貌。
我們站在下方,眼見著吳二壯穿過水簾,隱入了瀑布背後。此時,我們能不甚清晰地看到他站在水流背後的身影,那裏正是初時浮現出鬼影的地方,不過那鬼影比吳二壯的身影還要模糊許多,應該是站的位置更為靠後的緣故。
我們透過水簾,看著吳二壯的背影。他朝周圍打量了一番,可很快身子便猛地一怔,似乎是遇到了什麼,緊跟著抽出了背上的短刀,拉出個防禦的架勢,一動不動地盯著洞的深處。
吳二壯的這個動作嚇壞了我們,我的第一反應便是那鬼影再度出現了,而且對他很不利,但鬼影置身洞內,我們什麼都看不到。我朝他的背影高呼一聲,同時把獵槍往背後一背,抓起垂在地上的繩索,蹬著崖壁攀爬而上。
事情往往是看起來簡單做起來難,當我的雙腳踩在壁麵上的時候,才知道剛才徒手攀岩的想法有多麼可笑。這崖麵雖然凹凸不平,但由於上麵濺了不少水珠,而使得落腳處十分光滑。我心急之下,攀了沒幾步便一腳踏空,若不是緊緊抓住了飛爪的繩索,必然會直摔到崖底。我感到膝蓋處傳來絲絲的疼痛,估計已經擦破了皮,但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去查看傷勢。我不敢再掉以輕心,開始小心翼翼地向上攀行,同時注意著頭頂洞口處吳二壯的動向。
如果吳二壯遇到的危險足以致命的話,等我爬上去救他,那麼恐怕他已經死了八回了。不過萬幸的是,吳二壯在以那個警惕的姿勢僵持了片刻之後,便鬆弛了下來。他緩了緩,然後扶著洞口旁的岩壁從瀑布後探出頭來,對我道:“這洞真他娘的邪,你快點上來看看。”
我鬆了一口氣,繼續小心翼翼地爬完了後半段路程。那洞口藏在瀑布之後,十分隱蔽,即便我與它間隔不過數步,若非細心觀察,也隻會將其認作是崖壁上的一處凹痕。這還是由於今年雨量稀薄,倘若換在往年,是絕對露不出它的痕跡的。
在吳二壯的幫襯下,我蹬著凸石,躍進了那瀑布後的洞口。當我穿過瀑布時,隻覺一股寒爽從頭到腳灌下,驅走了之前所有的暑意。我趴在地上,一邊喘氣一邊打量四周。這洞高不過三米,寬度隻能容兩人並行,似乎隻是一個狹窄的通道,卻不知深有幾許。
外界的陽光被水簾阻隔,洞內顯得一片昏暗。我沒有看見鬼影,卻見前方五六米的距離處,貼著右側洞壁,豎立著一塊一米多高的碑石,碑石前方堆著一小團灰暗的影子。
我聚攏目光望向那團暗影,在分辨出它是什麼的同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竟然是一隻黃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