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畫壁為牢(1)(2 / 2)

“這幅畫裏為什麼沒有刻人呢?”我疑問道。

“你錯了,畫裏是刻了人的,”四叔用手指著腳下的地麵,“剛才出現在這裏的那幾位,就是畫中之人。”

“啊?”我先是被四叔的話嚇了一跳,可很快便露出了不信服的神色,“你是說,他們……從畫中走了出來?”

“你說的並不完全正確,”四叔看出了我對他話的懷疑,“你並沒有按照我的要求去仔細觀察這幅石畫。現在,請你再認真看一遍,注意畫麵的細節。比如那盞顱燈,那隻木架,還有畫麵中的兩個洞口。”

在四叔的提示下,我再次望向石畫,不過這次要比先前仔細得多。“顱燈比較殘破,左側的一隻顱骨還掉了一半;木架已糟爛得不成樣子,上麵懸掛的青銅器物也生滿了鏽;洞口……奇怪,竟然把洞口也刻入了畫中,之前那幾幅雖然細致,但絕沒有細致到如此地步。”

“你再看咱們現在所處的洞,每一件東西都是這樣纖塵不染,就如同剛剛製作出來一樣,不覺得奇怪嗎?我相信這些東西存在的年代應該和前幾個獄洞一樣久遠,為什麼會如此嶄新?”

“對啊,本該殘舊的東西卻是嶄新的,而石畫中,那些一直雕刻精致的東西卻被刻成了一堆破爛,這是為什麼?”

“因為畫中的空間和真實的空間發生了轉換,原來的石畫成了我們所在的洞穴,而真正的洞穴,在我們看來,卻成了刻在這岩壁上的一幅石畫。”四叔望著我道,“或者說,是我們走進了石畫,成了畫的一部分。”

“怎麼可能!”我難以置信地向四下胡亂張望,“這不符合常理……”

“這最符合常理!”四叔打斷了我的話,“我們當前所處的位置是完全封閉的,沒有出入口,這是因為畫中沒有把它們刻出來。我們剛才看到了畫中人,不是因為他們走出了石畫,而是因為我們走進了石畫!他們在畫中苦守了千年,因我們的貿然到來而受到驚擾,現在他們走了,我們取代了他們的位置!”

“不會的,不會的!”我撲到石畫前,用手去摸索刻著它的岩壁,試圖證明它隻是一幅普通的石畫,而並非四叔口中所稱的真實空間。但當我的手觸碰到它那細致的線條時,便愣住了。

沒有刻痕,那是一種真正從岩體內部映出的圖案。

“我們置身畫中,所看到的,隻是影映在洞壁前的真實洞穴。”四叔及時解釋道,“而且,你看這幾個字。”他指著畫旁的四個篆字。

這四個字我之前便注意到了,但不認識。

“你不認識,是因為我們正站在石畫裏,從我們的角度看去,它們是反的。但倘若有誰站到對麵那真實的洞穴中,那麼他所看到的,則一定是正的。”四叔伸手自上而下輕觸著這四個字,“封、靈、地、獄。沒錯,封七竅,斷靈觸,令人無聽、無聞、無視、無言,從而身陷囹圄,有入無出。”

我努力在腦中把這四個字翻轉過來,是的,就是封靈地獄。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遠遠超出了我能理解的範疇,兩個大人,怎麼就被活生生地封到了石畫裏?我靠在冰涼的岩壁上,雙眼無神地望向四周,腦中盡力回想我們初入這個洞時的情景。最初的時候,這裏一定是存在洞口的,而且至少有兩個。因為隻有這樣,才能保證進洞的我們與出洞的秦兵互不相擾。那麼,這兩個洞口是怎樣無聲無息地消失的?為什麼洞壁上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難道真的像四叔說的那樣,這裏已經成了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

我晃晃頭,感覺毫無頭緒。以我的思想,是排斥這種“置身畫裏”的說辭的,雖然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在證明著它是對的。這處洞穴中,一定存在著些什麼,給我們的大腦造成了錯覺,從而讓我們覺得自己置身畫中。如果我能找到一件事物,來證明該處是真實存在的洞穴,那麼這場騙局便會不攻自破,到時,我們也許可以輕易地脫離此地。

我忽然眼前一亮,因為在我想到這些的同時,眼睛正好瞟到了位於圓洞正中的那一灘鮮血。我立刻想到,每一個獄洞的中心位置,都埋有一隻鎖魂玉俑,倘若我能挖到這隻玉俑,不是可以有絕對充足的證據來證明此地就是真實的獄洞嗎?

我無法按捺住內心激動的心情,一個箭步衝到洞的正中,蹲下身探雙手去摳染血的地麵,可是,沒有如我想象的那般摳出一堆粉末。

是真正的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