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定會放到天上!”鳳璿陽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保證道。開玩笑,他昨日裏趁著龍傾寒不在,還將這天燈親自矯正了一番,怎地可能會放不上去。當然,這事他可不會告訴龍傾寒,

鳳璿陽將自己手裏的天燈拿到了龍傾寒的麵前,笑眯眯地道:“你瞧我倆做的天燈一個樣,你那鐵定可放上去的。”鳳璿陽手裏的天燈,上頭有著龍傾寒親筆畫的兩人對望的畫像,上書著:花修鳴與段子玥此生不棄。鳳璿陽每每見之上頭的字體與畫像,開心得心都醉了,差些就舍不得放飛這天燈了。

龍傾寒瞥了他手裏的天燈一眼,鄙夷地道:“可我怎地記得,昔時你放的天燈墜落下地,還給我撿著了。”

“……”腳步一個踉蹌,鳳璿陽差些摔倒,他撲到了龍傾寒的懷裏,把黑乎乎的腦袋拱進他的胸口,撒嬌道:“子玥,你走後,我做了無數個天燈,每每都能放至天上,可你卻一直未有見著。偏生那一日,掉落下地,讓你給撿著了,這擺明便是老天爺在幫我,喚你歸來。結果你倒好,理也不理會我,讓我一人好生淒涼。”

“成了,”拍開這個開始得寸進尺,探手入自己衣內的人,龍傾寒道,“屁話多,若果放不上去,下次我可不做了,忒累人。”

言罷,將手裏的天燈塞到了鳳璿陽的手裏,龍傾寒嘟囔著離開了,徒留鳳璿陽一人在那對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

日夜輪回,十五已至。

鳳璿陽一個晚上都未睡好覺,抱著龍傾寒在床上滾來滾去,弄得龍傾寒睡得不好,直賴床到午時,才迷糊地起身吃東西。鳳璿陽喂他吃飽後,他又撐不住地倒頭睡去,弄得鳳璿陽急得都快起來了。

可現下畢竟還早,未到晚上放燈的時候,拉龍傾寒起來也無用,是以鳳璿陽隻能獨自一人氣鼓鼓的在房裏走來走去,盯著沙漏看個不停。

待到天幕將黑,鳳璿陽總算將這沙漏的時光看了過去,火急火燎地就把龍傾寒從被窩裏拖出來,給他穿衣洗麵,急匆匆地就帶起了兩人的天燈,拉他下了山。

龍傾寒猶沉醉在夢鄉裏,還未走出,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幾聲,揉著睡眼,感覺到撲麵而來的冷息後,他才驚醒過來:“冷。”

鳳璿陽的腳步一頓,想到這風刮臉上生疼,連忙停住了,攬著龍傾寒慢慢地朝骨都走去。

這腳步慢了,心卻急得如火燒了,兩相矛盾之下,還是得顧著心上人的身體,是以鳳璿陽心裏可不好受。

察覺出鳳璿陽的急切,龍傾寒無奈地搖了搖頭,將自己的身體往他身側湊了湊,便抓緊了他的胳膊加快了腳步朝骨都走去。

穿過如今已點起火燭的千骨洞,不多時,便來到了骨都裏頭。

那裏的人見到了他們,都紛紛同他們道好,親切地說聲“新年好”,他們倆也有禮地應答。

此時的骨都早已恢複了昔日的繁華,許多外來的遊客,也過來遊玩,人聲鼎沸,街上熱鬧非凡,因著過年之故,熙攘的人群更多,每個人臉上都漾起了幸福的微笑。

受到這氣氛感染,龍傾寒的臉上都滿是笑意,看著那雙雙對對的情人,他不自禁地與鳳璿陽十指相扣,半靠在了鳳璿陽的身上。

難得龍傾寒如此主動,鳳璿陽這嘴都笑彎了,拉著龍傾寒沿著大街一路走去。兩人都未吃過晚飯,鳳璿陽本想著帶龍傾寒到酒樓裏去吃的,但龍傾寒卻以想吃小吃而拒絕了。

因此,兩人相攜著手,沿著街道邊走邊吃,真真是把這條街吃了遍。走到臨近湖邊時,兩人才滿足地輕輕打了個嗝,在聽到對方不雅的聲音後,相視而笑。

鳳璿陽寵溺地刮了刮龍傾寒的鼻子,笑道:“這麼些年來,我猶是第一次過得如此開心。”

仰望著天上的那輪明月,龍傾寒神思道:“我亦是如此。在天劍宗時,表舅父生怕我學壞,甚少讓我出門遊玩,每逢過年過節時,我都隻能待在家裏,看書學武。曾經好玩的心,都漸漸給消磨掉了。”

眼底劃過一絲不喜,鳳璿陽攬住了他。龍傾寒有多渴望過著天真小孩的生活,他是明了,瞧他隻是一個風車,便能玩得如此開心。可惜,這天真的玩性,竟被龍越生生折了去。但又能如何,畢竟不是親生子,能將養多年,待如親子,已是不錯了。

鳳璿陽在龍傾寒的臉頰上落下輕盈的一吻:“數十年前,也是正月十五,我同我的雙親失散。”

龍傾寒微怔,微揚著頭看著鳳璿陽道:“你可後悔。”

未曾想龍傾寒竟會問這個不著邊的問題,鳳璿陽還愣了一下,但想了想,卻隻是拉過了龍傾寒的手,從懷裏掏出打火石,交給他。

“我們放燈罷。”

龍傾寒頷首應答,將天燈撐開,摩擦打火石後,點燃了裏頭的火芯,在鳳璿陽的笑容裏,兩人同時輕輕放手,看著天燈慢慢地生起,朝著朦朧美麗的月色而去。

鳳璿陽也放起了他手裏的天燈,從身後環住了龍傾寒的腰肢,抱著他,靜看著書畫著兩人愛意的天燈捎上天宮,在天上留下他們愛的印記。

他問他後悔麼,他隻想答,他不後悔,即便一生得不到幸福,他也不悔。

因為,他深深地愛著他,永遠,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快,趁被發黃牌前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