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有個好貪利的人,一天走到集市上,看到東西就奪過來,管理集市的人追上來要他付錢,晉人說:“我利欲上升時,兩眼昏花,頭腦發熱,四方的物品好像原都是我自己的,根本不知道是屬於你的東西呀!你把東西送我,我將來如果富貴了,一定好好地酬謝你!”管集市的人用鞭子狠抽了他一頓,奪回東西就離去。
旁人譏笑他,晉人便叉腰罵道:
“我隻不過是在大白天公開地拿,總比那些千方百計去掠奪人家財物的人光明磊落得多!”
熱鬧一陣
李仲元居成都圭裏,因別人推薦,自家中被征召出來,授以縣令之職。鄉人都設宴餞別,這家那家轉過來已有月餘。上麵催促上任,李仲元笑道:“我本來就不想去做官,隻是借這機會大家熱鬧一陣罷了。”
草包縣丞
長州縣丞馬信,一日乘船去拜見上官。上官問:“船泊何處?”馬信回答說:“船在河裏。”上官見他答非所問,大怒,罵道:“草包!”馬信應聲答道:“草包也在船上。”
郡守忌諱
某郡守忌諱得特別厲害。剛到任某地,有個叫丁長孺的來拜見恭賀,因郡守忌諱“丁”字,就回避再三。家仆知道他的意思,就叫那人改姓丁為千,果然郡守樂嗬嗬相見。另有一日,有大案來報,文中恰有“病故”兩字。吏官知他怕見,就用手指掩住這兩個字,郡守一氣看來,見被遮處文義不通,就用筆敲擊吏官的手指,讓他拿開。待手指移開,忽見兩字,郡守臉色頓變,急忙取了文書到案桌下旋轉數次,口中還念辟邪祛凶的咒語。堂中眾人暗暗發笑。
萬物一體
某儒者正在讀萬物一體,有個腐儒問他:“如路遇猛虎,這時怎樣求得萬物一體?”另一腐儒急忙解釋道:“有道之人,能降龍伏虎,定能騎在虎背上,決不會被老虎吃掉。”周海門笑道:“騎在虎背上,還是兩體,隻有讓老虎吃下肚去,才可稱一體。”聽者大笑。
蛇龜論官
道教尊敬的真武帝的寶座下有烏龜和蛇兩員大將,一次它們閑談。蛇說:“我很想捐款買個官做做。”烏龜笑道:
“看你那副尖頭把戲的相貌,那如同光棍的身子,怎能做官?
還是學學我縮進頭顱安分一點兒吧。”蛇說:“你不知道,如今世上做官的哪個不是光棍出身?至於尖頭把戲,更不用說了。若不尖頭鑽營,官帽頂怎能鑽得紅,官位怎能鑽得高?我要是鑽起來,比它們還強些。且等我得了功名,鑽了個好官位,刮了地皮,再來學你縮頭的樣子不遲。”
活屍縣官
有個縣官非常健忘,一個商人得罪了縣官的門子,他坐在公堂辦公時,那門子就派人將商人捉來。差吏報告某某已捉到,門子就在公案的簽筒中抽出簽子六根,叫六個差役拷打商人三十大板,然後門子大聲喝令:“滾吧!”縣官隻是直著眼睛瞪著。退出公堂後他詢問門子:“剛才那商人是誰叫來的?”門子答道:“是老爺您叫他的。”又問:“為什麼要打他?”門子答:“老爺您看著簽筒,小人就曉得要打他。”縣官抬起頭又低下,想了好久,心裏始終恍恍惚惚,他看著門子說:“這件事確是我叫你做的嗎?”
食鱉杖人
隋時,太仆卿崔弘度最難服侍,他告訴左右說:“你們誰也不能騙我!”一次,吃甲魚,問左右:“好吃嗎?”左右連連說:“好吃!”弘度疑心說:“你們不吃,怎會知道好吃的?不是在騙我嗎?”於是左右被痛打一頓。京城人恨道:“寧食三鬥醋,不見崔弘度。”
啞巴開口
有個要飯的,假裝啞巴,在街上要錢。一次,他拿著兩文錢,買酒喝完後說:“再添些酒給我。”店主很吃驚,說:“你怎麼會說話了?”要飯的說:“平日沒有錢,叫我如何說得話?今天有了兩個錢,自然會說了。”
背後眼睛
大臣陳音上朝,官帽戴錯了位置,纓帶帽穗子垂在腦後。他看到同僚的官帽纓帶都好端端地垂落著,再看看自己下巴旁,大為驚駭,說:“我一個人怎麼沒有帽纓帶?”一個同僚一邊將他官帽戴正,一邊說:
“你本來就有帽纓帶,就是獨獨沒有背後眼睛。”
官賊一樣
福建有個專門從事海盜的人叫鄭廣,後來被捉,投降了官府,還補了個官做。一起與他做官的人硬要他作詩,他哪裏會作,胡亂拚湊道:“不問文官與武官,文官武官總一般。眾官是做官後做了賊,鄭廣是做了賊後做官。”
官場慣例
一天,耍猴戲的人因放鬆戒備,猴子逃脫,看家狗也隨它一起逃去。它們獲得自由,便結成患難之交,情誼與日俱增,還互相交換帖子,結拜成兄弟。一次,猴子蹲在一叢辣椒下,一個紅辣椒恰巧落在它頭上。狗見了,急忙將猴子給自己的帖子頂在頭上,對著猴子磕頭請安。猴子奇怪地詢問緣故,狗答道:“如今你猴大人高升了,戴了紅頂子(清朝官帽製度,帽頂珠形:一品官紅寶石),小人照例繳上帖子。
倘使大人不嫌棄,明天我再送一份門生帖子(清末官場陋習,文人和官吏用投帖拜見老師的方式巴結拍馬,拉攏關係)過來。”
治應聲蟲
楊勳中年時得了一種怪病,每說話應酬時,腹內有小蟲跟著應聲。不幾年,蟲應聲愈來愈大。
有個道士說:“這是應聲蟲。須得讀《本草》之類藥典,遇到有蟲不應的藥方就可服用。”楊勳這話做了。當讀到“雷丸”一藥時,蟲忽然不出聲了,於是就吃了幾粒雷丸,果然治愈。有個乞丐,也患此病,於是有人向乞丐介紹服用楊勳已服之藥,乞丐謝道:“我是貧窮之人,沒什麼別的能耐,向人討點吃的穿的,隻有依靠這應聲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