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女人的臉,白得嚇人,不像是死人,倒像是日本歌舞伎的臉,精致但又詭異,眼部漆黑而嘴唇血紅,嘴角還掛著點什麼東西,像是碎肉一類的!我駭住了,竟然沒有挪動望遠鏡,就那麼呆呆地看她,但因為手抖,視線歪了一點。而她好像知道我在看她,竟然側過頭來,讓我們的視線對接。她笑了,臉上的白皮一塊塊往下落,血紅的嘴唇動著,從唇型上看是在說——誰是下一個?我大吃一驚,連忙扔掉手中的望遠鏡,好像這個被她碰過了。然而我突然又覺得不對,我看到她的嘴唇在動,為什麼聲音好像是在身邊傳來的?!這時候娜娜在我懷裏抖了起來,讓我意識到那聲音確實就是來自我們身邊!
“誰在說話?”我大喝一聲,但聲音都抖了,“誰在說話?再不回答我要不客氣了!”我大聲說話以壓服恐懼,但是沒人回答,連同學們都沒有一個有反應的。我意識到以情況不對,急忙拉著娜娜向後挪了一大步,“把頭抬起來?全體!”
死寂!連蟲鳴也沒有,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也沒有,甚至除了我和娜娜,連呼吸聲也沒有。“你確定嗎?”那女人的聲音又突然出現,這一次是在我背後不遠的地方。我用了最大的意誌力,才沒有循聲回望,也緊緊地把娜娜摟在懷裏不讓她回頭看,隻是盯著眼前的同學們。慢慢地,他們抬起頭來了。我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一個同學也保不住了,因為他們的表情都是一樣的,僵硬、呆滯,翻著白眼看人,在這月光下看起來閃著白光。這讓我知道,他們不是死了,就是被控製了,已經完全不受自己的支配!
呼!平地起了一陣小旋風,同學們像是樹木的枯葉一樣,隨風直立起來,慢慢地向我和娜娜逼近,像要把我們兩個活剝了皮一樣地撲過來!我拉著娜娜就跑,但是我謹記著阿瞻的話,決不跑出這個圈子,因為我知道她就是想讓我跑出去,那時候就沒有什麼能保護我了!我們在圈子裏躲閃奔跑,那些同學就四處圍堵。好在他們中邪後的行為不那麼靈活,所以我們雖然在娜娜的驚叫中險象環生,但卻一直沒有被抓到!而且我有血木劍。它雖然小,也傷不了那些同學的肉體,但每當我胡亂揮舞木劍時,就會讓那些追擊我們的同學窒一窒,這樣就為我們贏得了時間!月光下,空地上人影亂躥,娜娜的驚叫和那個女人不懷好意的冷笑交織在一起。這讓我又想起和阿瞻小時候遇到的那個捉迷藏的小鬼,不禁懼意稍減,開始憤怒起來,心想老子怎麼那麼倒黴,總遇到要玩躲貓貓的怪東西!
這一生氣,腦子竟然清醒了一點,一邊跑一邊想著為什麼會這樣?同學們明顯是中了邪了,因為地上有他們的影子,肯定不是死了,看他們能彎身,能隨意轉彎,也不會是僵屍,但為什麼呢?怎麼中的邪?我和娜娜為什麼沒事?那個女鬼一直進不來這個被血符咒保護的圈子,頂多用妖法放個人皮氣球,它又是怎麼控製這些人的呢?正想著,忽然眼前黑影一閃,赫然正是趙江。瞬間,我明白了所有的事。趙江在下水救娜娜時可能已經死了,不然在那種湍急的水流中,以他這樣瘦弱的身體,不入流的遊泳技術,而且是在沒有任何保護的作用下,不可能安然無恙地把娜娜救上來!他死後就被這一對凶魂利用,混在同學們中間,而當我發現他就是第十六個人後,大家因為急著逃命,根本沒人注意他藏到哪裏去了。他很可能一直還潛伏在我們身邊,現在又做了那女鬼的幫凶。而娜娜,因為和有血木劍的我在一起,或者因為是趙江愛慕的對象,所以沒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