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的孩子!”地麵微動,下麵的女鬼尖聲叫,“放它一條生路!如果要殺,殺我吧!”它哭得淒慘,求得懇切,可是沒人能答應它的要求,因為那妖嬰如果留下會害了更多的人。它聽到沒人理它,開始在地下拚命掙紮起來,我知道在這勢均力敵的時候,任何第三方的微小介入都可能改變局勢。所以我拚命在這晃動中站起來,壓住這女鬼,不讓它跑出來攪局,忍耐著它那淒涼、憤怒、傷心,不甘的哭聲對我的衝擊。
那邊,包大叔坐在八卦位的中間眉頭緊蹙,捏著訣的那隻手有些顫抖,但指向那怪嬰的手卻還堅定地高舉!空中,金光和血霧互相滲透著,膠著著,纏繞著,像一條詭異的彩虹掛在半空,竟然勢均力敵!我覺得這麼耗下去會錯過了好時辰,想幫忙卻不知道怎麼幫,焦急得想撞頭。正百般無奈的時候,忽然一件東西掉落在我的腳邊,是那麵小鏡子!我靈機一動,撿起鏡子在衣服上猛力擦了幾下,覺得鏡麵已經很幹淨後,對準陽光調了一下角度,一下就把這充足的光線反射到妖嬰的臉上!妖嬰沒料到會有這意外,吱的慘叫一聲,更深地躲進已經越來越小的陰影裏,想要逃開這要命的極陽光線,可我穩穩地拿住鏡子一直找它的眼睛照!它躲無可躲,用手去護住眼睛,才一分神,就使得血霧勢微了下去,黃光開始占據了上風。
“不啊,求你,放過它吧!”地下的女鬼仿佛意識到情形的不妙,又開始異動,我雖不忍,但還是咬牙不理,一邊偶爾跺一下腳,一邊繼續用鏡子照著怪嬰,而那發自金光大陣的黃光則趁機慢慢推近,終於把血霧完全逼回到怪嬰的身體裏,並包裹住它的身體。哇!怪嬰哭了起來,伴隨著地下的絕望哭泣,像著了火一樣地冒起了一股清煙!“午時三刻到了!撤陣!”包大叔喊,然後指訣一鬆。那怪嬰像一塊灰色的石頭一樣跌落了下來,伏在地上不動了。阿瞻和包大同虛脫一樣跌坐在地上,喘著大氣,連話也說不了了,顯然剛才是拚命支撐的。包大叔也慢慢站起來,腿有點發軟,但還能走。他走到香爐前,拿出那一柱燃得很慢卻又不會熄滅的香,走到怪嬰的麵前,“無論你做了多少惡,也不會用凶殘的方法殺你,這不是我輩中人的宗旨。”他帶著三分憐憫說,“可是,你去吧!做了就有報!”說著,把那柱香的香頭朝下,燙在怪嬰的身上!那怪嬰並沒有死透,所以在香頭觸到它身上時,它發出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嬰兒啼哭聲,用力扭動著小猴的身子,眼神中透露出極度的驚恐和不甘。可是這沒有用,它就像塊冰一樣,遇到香火的熱力就迅速融化,從一個點擴大到一個洞,隨後被香火穿透身體,並繼續擴大,身體從中間被燒斷開,直到完全化於無形,成為一股清煙消散在空氣之中。到這時,在場的所有人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阿瞻在地下坐了一會兒後,突然咦了一聲,站起來跑到剛才怪嬰消失的地方去,撿起了一個東西。“這是什麼?元丹?”他走過來,把手中的東西遞給包大叔問。那是一顆透明至極的珠子,托在包大叔手心裏,如果不是因為陽光的折射使它有了輪廓感,別人根本看不到他手掌裏有什麼東西。它純淨得如同身處於水中的水珠,和外界極為融合。所以它剛才擺放在地上,大家都沒注意到。包大叔細細觀看那珠子,又嗅了一下,“這上麵有鬼妖之氣,一定是煉化怪嬰時從它身體中掉落的。可你怎麼看得到?你是有天生陰陽眼沒錯,但我沒想到你天生的能力竟如此之強,連隱物也能看到。了不起啊!”
“這究竟是什麼?”包大同把腦袋伸過來。
“這個嘛——按理說應該是鬼怪修煉的內丹,可我不明白它一個普通的鬼,為什麼會修煉這個,而且如此潔淨,雖說它可能故去的時間不短了。不過我猜那怪嬰竟敢在白天跑出來,就是因為得到了這個寶物。”包大叔解釋。
“可是把內丹給別人,自己不是很容易死嗎?”包大同問。
“所以說,那女鬼和怪嬰的身世肯定有瓜葛。說不定,真的是母子。”包大叔歎了一聲,“地下還有人被困呢,我們先救人吧。”他審慎地繞著那個地麵上的破洞走了幾圈,仿佛在判斷這下麵的情況,半晌後才說,“這個洞太小,我們進不去,其他的地方一定有出口,大同,你下去看看吧。”我看了包大同一眼,見他雖然比我和阿瞻瘦小一點,但也是個中等身材的年青小夥子,這個小小的洞口,他是無論如何也進不去的。再說明明下麵情況不明,包大叔怎麼舍得讓自己的兒子下去做實驗用的小白老鼠?!
“這太危險了吧?”阿瞻說出我的心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