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迷手掌撐地,矛鐏深深地插在泥土裏,身體緩緩地站起來。目光全神貫注看著麵前這位手持大斧的鄂煥。第一次麵對強悍的對手,於實戰毫無經驗的諸葛迷來說,無異於對武道的一次超越。從馬上墜落到翻滾著地,他的心一直跳得奇快,感覺胸口有股氣血翻騰。
身邊都是打鬥的人群,臉上被濺起的血漿染得通紅,恐懼的心理正一步步逼近諸葛迷。
“小子,拿命來!”鄂煥張開血盆大口,大斧從天而降。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一座山,壓頂的力量無可名狀,氣流被大斧的刃麵卷起,猶如飛流直下的瀑布。
諸葛迷很害怕,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神惶惶。來不及思索,也來不及躲避,他雙手橫握矛柄,平端著迎上前去。矛身與斧刃猛烈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諸葛迷承受著巨大的力量,身體像離線的風箏彈出一丈外。同時他的耳朵“嗡”一聲,接著什麼都聽不清。危急之中,他大喊一聲:“義兄!”
馬忠尋聲轉過頭,筆直衝向鄂煥。就在鄂煥提斧再劈時,馬忠的矛頭隔開下落的斧刃。戰馬疾馳,鄂煥閃身避開後踢的馬蹄,馬忠衝出幾尺以外。周圍的夷兵圍上前,把諸葛迷和馬忠分割開來。
諸葛迷緩了口氣,喉頭似有物事卡住,才張口一股鮮血噴了一地。整個身體氣血上湧,胸口憋悶得很緊。身後有人突然襲來,諸葛迷猛然轉身,同時揮矛還擊,一名夷兵被穿破胸膛,屍身掛在矛柄。身後又是一陣暴喝,諸葛迷聽得是鄂煥的叫聲,卻是抽不出矛身。情急之中,他大吼一聲,不知哪裏來的氣力,竟將刺死的夷兵屍體橫舞過來。斧身砸斷夷兵的鎖骨,半截身體留在矛頭上。
諸葛迷趁機抽出長矛,還沒來得及反擊,鄂煥的大斧又跟過來。斧麵一抹,力道凶猛,諸葛迷隻得用矛柄格開,震得雙手頓時麻木。
三板斧都是力大無窮,卻被諸葛迷硬生生擋開,鄂煥心道:這小子臨場經驗稍顯欠缺,蠻打硬抗不用多久就叫他死得難看。諸葛迷累得氣喘籲籲,鬥大的汗珠濕滿甲衣。他自覺使出吃奶的力氣就是扛不起對方攻來的大斧。
另一邊馬忠旁觀者清,見諸葛迷每一招都是以力對力,根本就是被動地硬擋,不消一時三刻必定檔不住大斧。高喊一聲:“義弟,學會運氣!”
“怎麼運氣?”平日裏馬忠都悉心教過,但臨場對陣太緊張,以至諸葛迷慌亂中還在尋問如此簡單的問題。不等他話問完,鄂煥的攻擊再次襲來。
諸葛迷無奈挺矛又是一記硬擋,猛噴一口鮮血,把壓過來的斧刃彈開。耳邊傳來義兄的聲音:“運氣如同呼吸。”頓時醍醐灌頂,適才噴血的那一下,難怪可以把鄂煥的斧刃避開幾步,原來正是呼出的那一下,體內的真氣發揮極大作用。
三百騎兵左衝右突,在夷兵隊伍中劃出一道大口子。馬忠震開迎麵撲來的夷兵頭目,趁勢搶來一麵敵人的旌旗。夷兵見旗幟丟失,士氣大副下降。馬忠揮舉著長矛,倒拖敵旗,這是信號。蜀軍陣地戰鼓第三次擂動,蜀軍最後守衛旗鼓的兩百將士高呼:“殺!”“殺!”列陣向前,整齊的陣勢讓夷兵更加驚懼。
士氣高漲,蜀兵勇氣大增。“殺!殺!”陣地上喊殺聲漫天。奔突的騎兵合成一股,兜個大圈繞到敵軍背後攻擊。
鄂煥剁翻一名撲過來的蜀兵,手上加力,大斧直擊諸葛迷。這一次,矛斧相碰,火星砰然飛出。諸葛迷被硬震出五步遠,鄂煥倒退一步,拿斧的手腕略微發麻,心想:這小子哪裏來的強大氣力。諸葛迷真氣遠在鄂煥之上,所以馬忠放心讓他一搏,鍛煉他的實戰經驗。馬忠看來鄂煥是個隻懂蠻力的武夫,這對於初學實戰的諸葛迷是個絕佳的對手。
吞吐納氣,諸葛迷就像正常時呼吸一樣,運起氣力,全身經脈舒活,四肢越來越有力。還未來得及吸氣,鄂煥大斧攻到近前。倉促隔擋,諸葛迷差點把手裏的長矛震落。氣血來不及止住,他咬一咬牙,讓氣血勉強在胸口處壓迫。一陣鑽心的疼痛。
鄂煥的斧攻勢更加猛烈,擋,再擋,第三下實在運不過氣來,左手虎口迸裂,諸葛迷雙腿被斧刃的巨大氣力壓得開始彎曲。
鄂煥獰笑道:“給爺爺跪下求饒!”
“不……可……能!”牙齒咬得格格打顫,左肩勉力支撐斧身沉重的壓力,諸葛迷的膝蓋關節隱約作響。再這樣下去,早晚會被壓垮。為什麼一直運氣,卻始終跟不上對手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