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中唯一的珍藏本,我記得以前是屬於你的。”岑桐翻到書的扉頁,上麵潦草地寫著“柳贈”,看上去不像文字倒像是個記號。

在看到書的第一時間,柳彥深就想起來這是自己曾經“被迫”捐給校圖書館的書。當時學校不知有什麼活動,號召所有人捐書。他向來愛書如命,但畢竟是學生,不敢違拗學校的意思。況且作為平日裏占用頂尖資源最多的學霸,這時候也確實該放放血。

於是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尋思了一上午,這才挑了本相性不大好的社會派推理小說集交了上去。後來聽同級生講在哪個書架上看到了他那本書,他便從此都避開那片區域。

他的書他珍愛,不等於到了別人這裏,依舊能得到最妥善的安排。

當岑桐說出“以前是屬於你的”時,柳彥深起初是不願意承認的。因為這本書的磨損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看到,就覺得痛。

然而,他還是承認了:“怎麼會在你手裏?”

“我覺得這書太慘了,就買下了。”

柳彥深用“你在逗我嗎”的眼神看她。

岑桐一臉無辜,溫和而又堅定地拒絕說出實情。

她才不願意交代她膜拜過他……的書的黑曆史。

在重點高中裏,學霸永遠是萬人敬仰的風雲人物,而在岑桐入學那年,占據這風雲榜榜首的人物便是柳彥深。

幾乎是柳彥深後腳剛邁出校園,岑桐前腳便踏了進來。就這麼擦肩而過,徒留岑桐每天去辦公室送作業,路過學校走廊時瞥一眼那磨皮磨到呆毛都看不清的照片。

那時的她學理科學得極為吃力,聽說是理科之神不庇佑,得供奉個理科之神眷顧之人的東西才能分得一份神的垂愛。

她雖然不信邪,但是會信神。畢竟以後是想成大神的人,首先得承認對方的存在才能逐漸靠近。

於是岑桐很是費了翻心思才打聽到,柳彥深捐了本書給圖書館,還是本和提高智商很有關係的推理小說。她對著記下的書名在網上搜了很久,發現是本日本小說集,這才跑到圖書館日本文學區吃灰吃了一下午,翻出了這本被無數理科苦手者摩挲了千百遍的書。

為什麼這本書這麼受歡迎還呆在都是灰的角落?

因為有人說這本書集陰暗之氣才能保持靈力……

要換現在岑桐肯定會說什麼鬼,然而那時,她很虔誠地把書取了出來,以“書丟了”之名,賠了兩倍的書價,才得以留住了此書。帶回家包好後,為了保證書所需的“陰暗之氣”,她還特地鏟了灰倒在了包書的塑料袋上。

其實這個流言是柳彥深自己防止別人拿走他的書而放出來的,要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他一定會一巴掌扇死當年的自己的。

總之,這麼中二的黑曆史,岑桐絕壁是不可能承認她有過的,像“拿你的書回去供奉”這樣的話,她也覺得傻氣得完全說不出口。

但書總是要物歸原主的,於是她伸手將書擺在了《幻色江戶曆》的旁邊。

柳彥深:“……你是色盲麼?”

她手中的書分明是深藍色的,而《幻色江戶曆》有些火一樣鮮豔的封皮。

岑桐回頭看他:“你是強迫症麼?”

柳彥深深吸一口氣:“好,我是。”

我看你能咋辦,承認自己色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