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柳彥深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她的馬尾辮,才不至於眼睜睜地看她栽下去。

他動作很快卻又不動聲色,以至於其他倆人都以為是岑桐自己穩住的。岑桐整了整發辮,道謝的話到了嘴邊卻頓了頓,說出口的又是另一句:“這是哪兒?”

“以前是家福利院,現在是鬼屋,專供某些好奇心強傻膽大的人來探險。”

柳彥深邊說還邊看向一旁的辛袖和辛季麃。要按辛季麃以往的性子,聽到這話絕對是要幹架的。然而此刻姐姐大人在,辛季麃絕不僭越。

果然,辛袖先回應了他:“我們是膽大,不是傻膽大。說我們壞話請別讓我們聽見。”

“嗯。”柳彥深虛心納諫,“下次背後說。”

“話說你們三個不能直接進去麼?非要喊我過來。”岑桐仰頭看著黑黢黢的廢墟,她剛剛一抬一落閃著了脖子,此刻隻能昂著腦袋,再考慮怎樣緩緩降下來。

“你不知道這裏有傳言麼?”辛袖回過頭來,“四個人分為兩組且一男一女為一組的話,就會有神奇的事情發生。我們來一次不容易,自然首選極端狀況。”

岑桐想點頭,脖子卻動不了,隻能用言語表達讚同:“當然會發生神奇的事情,比如‘鐵索橋效應’什麼的。”

“我和我弟弟一組,你們嘛……自行安排。”

說完,辛袖拖著辛季麃就往裏走。柳彥深仔細打量了番,才邁開了步。

岑桐仍昂著頭,不動。

柳彥深走兩步覺得不對,又轉過頭來:“你長那兒了?”

岑桐一格一格僵硬地撥正腦袋:“脖子閃著了,調整中。”

難得柳彥深不但沒嘲笑她,還停下步子幫助指揮:“往左一點……左啊!哦對,是我的左邊……”

估摸著辛袖和辛季鑣已經走過了福利院的大廳,岑桐這才揉著脖子準備出發:“謝謝你等我。”

“沒事。”柳彥深十分爽朗,“我們是一組的。”

“為什麼這麼執著於跟我一組?你自己進去不就成了麼?”

“因為傳言中說一男一女進入最為不祥,我非常認可辛袖的極端情況優先論。”

真是悶聲作大死。

岑桐很想就這麼一走了之,然而盡管她一向為人機智腦洞極大,骨子裏卻還是柳彥深說的好奇心強傻膽大,有時候她真心懷疑自己身體裏還存在著一個高反人格,越是常人避開的,她越是反其道而行。

茫茫天幕下,頹敗的建築顯得愈發低矮陰沉。岑桐小心邁過被燒得不成樣子的大門殘骸,揮手拂去晃眼的塵埃。

空氣中似乎仍彌漫著火災當夜的濃煙,令人窒息的氣息隨著牆體的焦痕永永遠遠地留了下來,自此踏入這裏的人們,都能嗅見那若有若無的,絕望的味道。

“給我講講火災的事以及你是怎麼想到這一層的唄。”

四圍連空氣都是靜寂的,這讓岑桐覺得不適。因而她不得不問點什麼來活躍下氣氛。

“猜的。”誠實是柳彥深一貫秉承的美德,“要不你也來猜一猜,說不定比我猜得更像那麼回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