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岑桐怔怔地盯著零零散散的日記紙,“僅僅是挖一本日記的話,你為什麼要喊我過來……”

“兩個原因。”柳彥深忙著擦手,連比劃剪刀手的功夫都沒有,“第一,我本來以為就我一人來這裏的,沒想到辛袖和辛季麃會來這裏,為了防止他們跟著我,我才順著他們講的傳言找你過來當同伴。第二,我知道你在這裏。”

“我要不在呢?”

“當然是喊路琴了,除了不是單身外,她其他每一項都比你強。”

啥時候單身也是個優點了?

仿佛看穿了岑桐的心思一般,柳彥深緩緩地解釋:“瓜田李下,聽說路琴的男人還是位律師,我怕我被他告得連內褲都不剩。”

“律師也分很多種的,他什麼案子都接麼?”

“看心情,他好像打過各種民事官司。但一般情況下,他是離婚律師……”

岑桐明智地閉上了嘴。她已經自動腦補出了10萬字的虐文——一位追求真相的偵探和一個主張世間沒有真相程序正義賽高的律師……不,她指的不是柳彥深和路琴的男人,是湯川學和古美門。

已被選為耽美虐文男主角原型候選人的柳彥深顯然沒意識到自己所背負的重任,仍自顧自地翻閱著零散的日記紙。露露的字體還很稚嫩,但一筆一劃十分認真。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寫滿整整一頁,事件敘述清晰詳盡到可以去當證據。

日記到火災前一天便打住了,柳彥深舉起那張紙給岑桐看的時候,後者隻看到了短短的幾行字:

“今天不能寫什麼呢,因為明天要早起。劉老師要帶我們出去幾天,不過很快就會回來的。”

“劉老師是誰?”岑桐接過紙張細細看了幾遍,又拿出手機打開流量。

“劉芷,帶露露所在的那個班。”柳彥深解釋,“很年輕,工作不久的樣子。屬於那起火災的幸存者之一,新年後就換了工作,如今也不知道在哪裏。”

“原來是這樣……咦?章露露?是這些日記的主人麼?”

岑桐盯著手機,她剛剛查到的福利院火災遇害人員名單中,這個被寫在最後的名字看起來有些孤零零的。

柳彥深沒有說話,眼底裏卻有隱隱的憂傷。岑桐想如果是她碰到這樣的情況,一定也會覺得難受。隻是章露露於她,終究隻是一個陌生的名字,縱使事後聽聞了這些,她的心裏除了驚駭,仍隻有一團本該存放悲傷的空虛。

感同身受這個詞,或許從不曾存在過。

岑桐舔了舔嘴角,本想問一問章露露是不是第二天就和劉芷回來了,如果回來了,為什麼沒有寫日記。火災發生的時間是在午夜,遠在章露露平日裏寫日記的時間之後。就算是新年忙碌也說不通,因為之前逢年過節甚至生病,章露露也沒斷過一篇日記。

如果章露露沒有回來,那她的名字為什麼會出現在遇難名單上?或許劉芷帶他們出去原本就是個謊言,但如今除了劉芷之外,誰也不知道真相該去何處查找。

死無對證這四個字沉沉地壓在他們身上,來這裏原是想找到線索的,卻不想給自己出了個更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