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露露的時候,她就才九歲。”
這話一說,岑桐便覺得她該搬小板凳了。
一般言情小說裏啊、電視劇裏啊出現這句就代表男主角要開始回憶往事了,從名字上判斷故事的主人公應該是個女性。
而回憶殺中的女性通常是已經領了便當的白蓮花,從此成了男主床前的明月光。
但是作為一個合格的聽眾,就該適時地激發講述者繼續講的興趣,問點無關緊要卻能體現你在認真聽講的問題就變得十分重要。
於是合格聽眾岑桐問道:“那時候你幾歲?”
“跟你現在一樣,暑假隨室友來這裏做義工,那時這棵鬆樹就在這裏了,課間時分常有幾個孩子手拉手圍著這棵鬆樹,看能不能將之抱住。”
九歲VS二十歲?
沒按套路走啊,看來得多套一些信息才是。
這麼想著,岑桐又問道:“那露露呢?”
“她不大合群,存在感也很薄弱。平日裏走路總喜歡掂著腳,夏夜穿不合身的白色長裙走過時就像是抹飄過長廊的魂。”
“這樣的小女孩,應該沒有多少朋友吧。”岑桐推測著,“沒有什麼存在感、又瘦又小的丫頭通常會成為被霸淩的對象。”
“的確,而且最初我也沒注意到她,直到有一天我有事留到了他們晚餐後,才發現她會趁晚上沒人的時候偷偷來到這裏,每每離開時手上都沾滿了泥。不過她很聰明,會在回到宿舍樓前洗幹淨手,因而從沒引起過別人的懷疑。”
“那你還記得她將東西埋在了哪個位置嗎?”岑桐問。
這個問題讓柳彥深愣了愣:“你猜得這麼快讓我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岑桐翻了翻白眼:“現在是討論成就感的時候麼?不過這樣也好,一下就將我所有的猜想給串聯了起來。你可以邊挖出你要挖的東西邊聽我開腦洞。”
“說來聽聽。”柳彥深從大衣口袋中掏出把瑞士軍刀,“不是配套的工具,時間會長一些,你可以慢慢講,沒人跟你搶。”
“你怕我語速太快你思維跟不上麼?”
“是怕你語速太快一口氣喘不上來。”
“切。”
“哼。”
柳彥深低頭挖土,岑桐調開眼向外麵看去。透過密密匝匝的鬆針,外麵的一切仿佛是籠外的天地。眼前帶灰的青色是張安全網,隔開了雖有的危險和惡意。
“路琴那邊想必你已經問過了,元翃登陸的網站已經撤出了J市。而我所想的是,網站畢竟是虛擬的,如果真與失蹤案有關,就必然有一個實體產業的撤出相配合。而這家福利院,”岑桐舉起手機,“我剛剛查了下,失火的時間恰好在聞珊失蹤後路琴登陸網站之前,你說是不是很巧?”
“巧得令人覺得牽強附會。”柳彥深側過身,將他正在挖的東西拽了拽,聽聲音像是在拉扯某種塑料製品,“不過有實體產業撤出這個觀點……一般人絕對挖不出來的腦洞。”
“多謝你的稱讚。”岑桐很大方地接受了,“根據以上的想象,我推測你是在千方百計地查找資料時看到了這家福利院被燒毀的消息,這才想起露露每天藏起來的東西,想來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沒你想得這麼複雜,我也沒查過什麼資料。隻是自從大二之後我就再沒來過這裏。這次難得到J市,就想走之前到這裏看看,結果……”柳彥深終於將塑料袋扯了出來,裏麵的內容厚得超出了岑桐的想象,“這就是她每天埋在這的東西——她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