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麵帶微笑地回答店長:“他要一杯芒果奶昔。”

店長也微笑地回應她:“好的,請稍等。”

柳彥深覺得店長的笑容很刺眼。

店外,雨仍在下。

岑桐和柳彥深麵對麵坐著,各自看著手機,偶有抬頭四目相對,也猶猶豫豫仿佛在等對方先開口。

是不是吵架了呀?

店長邊泡咖啡邊想,結合外間潺潺的雨聲,不知不覺就腦補出“情侶吵架老天配合大雨傾盆,倆個傲嬌死不回頭萬年冷戰”的苦情戲劇情,無意中還低低地歎了口氣。

“怎麼了?”岑桐突然抬起臉來。

店長這才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忙掩飾:“沒什麼,隻是想到前一陣子聽人講起的一個怪談。”

“怪談?”柳彥深重複著後兩個字,“很久沒聽過這樣的故事了,能講講麼?”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店長將咖啡和牛奶裝好,端給岑桐和柳彥深,“講一個突然失蹤的學生的故事。”

“謝謝。”岑桐向他道謝,稍稍向裏欠身,為他挪了個位置。

店長看著對麵臉黑到發臭的柳彥深,更加堅定了要坐岑桐旁邊的決心:“原先這裏是個會場,會舉辦些漫展之類的活動。漫展期間就會有學生誌願者或者coser趁休息時間來小店喝點奶茶、咖啡什麼的,如今算起來應該有五六年了吧,有一個學生在閑聊中提到他們班一個男生突然失蹤了。”

“高中生還是初中生?”岑桐呷了口咖啡,“大學裏出現這種問題大多是寢室有人失蹤了,隻有初高中生才論班。不過男生嘛,溜出學校玩LOL是很常見的嘛,尤其是已經成年的高中生。”

“的確是高中生,不過他是個正經的學霸。雖然在S市上學,但老家在本省一個很偏遠的小縣城,父母在外地打工,隻留他一個人住。”

“嘖嘖。”岑桐捧著杯子不說話,她剛剛喝咖啡喝得太急,燙了舌尖。

“那所學校高中不強製住校,尤其到了高二高三,大部分學生都選擇在校外租房住,按道理應該六人一間的宿舍往往隻有一個人住,有時候一層樓就隻有一個人居住。”

“那可真是嚇人。”

嘴上這麼說著,柳彥深的語氣裏卻沒有半點受到驚嚇的樣子。店長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岑桐忙打圓場:“那個男生最後找到了嗎?”

“找到了……但已經不是原樣了。”

店長說完便頓了頓,岑桐和柳彥深對視一眼,誰都沒作聲。

有這麼個間隔,店內靜得隻剩透過玻璃的雨聲。潮漉漉的空氣裏氤氳著某種異樣的氣息,來自裝潢材料背後水泥牆麵的深處。

最終,還是岑桐打破了這一片沉默:“不是原樣,那變成了什麼模樣?”

“塵歸塵土歸土。等找到那個男生的時候,他已經成了火葬場火爐底的灰。”

店長的聲音微微顫抖,聽得岑桐滿身雞皮疙瘩。

盡管有些瘮得慌,但她還是壯著膽子問道:“既然他已經變成了灰,那又是憑什麼確認那是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