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岑桐不容回避的目光,路琴沉吟片刻,驀地一笑:“是。”
她的笑容,明豔得像是枝頭綻開的春花,繁榮背後是掩藏不住的凋零之殤。
岑桐一時沒反應過來:“你是說……真的?”
“真的。”路琴斂了斂唇邊的笑意,“不過那樣,躺在這兒的就是你了。”
“不會。”岑桐搖頭,“影視工作者指的是辛袖,醫生是陶曦文,書籍雜誌相關人員是柳彥深,作家待定,你除外,法醫嶽徵羽,警察耿思冶,藝術家待定,教師是你的丈夫林義宸。這樣看來我不是作家就是藝術家,而藝術家是我看不見的敵人,我隻能是作家。這也就說明我接下來可能會和柳彥深有暫時的分開,而我選擇了逃避。但無論如何,躺這兒的不會是我。”
“你分析得基本都對。”路琴的聲音柔柔的,“但是,如果法醫不是嶽徵羽的話,警察也不見得就是耿思冶,也可以是杜君安對不對?又或者柳彥深為了你改了行,嶽徵羽為了你成了紀念你的作家,而指我的那張也不一定就是我,因為代表的行業是占卜師,你身邊的占卜師除我之外還可能有元翃,你不知道的卻是我曾經的專業就與書籍雜誌編輯有關。最後,捅你一刀送你歸西的是那個藝術家,這樣是不是也說得通?”
岑桐愣住了:“這也行?”
“有什麼不行呢?”路琴莞爾而笑,“未來嘛,明明就是說不清的。隻不過,這場葬禮,毋庸置疑,是一定會存在的。”
“那占卜有什麼意義呢?為了預知死亡?可是人總是要死的呀。”
“對啊,人總是要死的呀……”路琴低低地歎了口氣,“可是大家都希望自己死得晚一些、再晚一些。對於死神而言,生者和死者的數量都該保持在一定範圍內,每個人都隻是個數字而已,你要做的就是不要成為那個數字。”
這番前所未聞的理論聽得岑桐都驚呆了。
從小到大,她聽到的都是生死皆由因果,路琴的這番言論分明在說命運就是無差別殺人!
然而她卻不能準確地反駁路琴,因為她並不能證明自己就是絕對正確的。
“岑桐,你其實什麼都不缺,就是缺一些勇氣。”
路琴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岑桐沒再言語,轉身走向耿思冶和柳彥深。
一直站在一旁的林義宸這才過來,輕輕攬住路琴:“做壞人的感覺怎麼樣?”
路琴抬眼:“不怎麼樣,那種奇怪的言論從自己嘴裏說出來居然意外地覺得有道理。”
“畢竟關於他們將要麵對的一切,我們都還隻是猜測。是不是真的就是一場大逃殺遊戲,誰也不敢保證。早些提醒岑桐也好。”
“那為什麼不讓他們都聽見呢?”
“因為,”林義宸偏過頭,目光看向耿思冶的方向,“我不想給那個人帶去太多的壓力,畢竟這麼多人中,他才是站在崩潰邊緣的那一個,偏偏他的職業決定了他擔負的比任何人都要多。”
杜君安曾這麼提醒林義宸。
而他,亦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