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思冶想起了前一陣子看到的“訂機票平台已經出票但航空公司並未出票”的醜聞。

看著辛袖意味深長的眼神,耿思冶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

肯定又杜君安動用什麼私人力量造成了平台違約假象,陶曦文迫於時間關係無法深究,杜君安賠償又相當慷慨……

有錢人的世界真是罪惡。

仿佛是看穿了什麼,辛袖打趣耿思冶:“怎麼,內心不平衡了?我聽說杜君安的代理齊沫石最近想單幹,你要不考慮辭職後去應聘?”

“誰要辭職。”耿思冶低聲嘟噥著,起身走向廚房,“我看他們也該忙完了。”

他從光亮處走進了一篇陰影裏,像其他懷揣心事的人一樣。

岑桐和柳彥深。

前方的路越走越暗,柳彥深有些不安。稍稍偏頭,他隻見岑桐一臉平靜。

但她越是這樣,他越是不安。

有些事是心裏的毒瘤,用快刀切開,或許疼在流膿的那一刻,但迎來的是愈合。越是捂著不放,沒事擦點不痛不癢號不對症的藥膏,隻會使得毒瘤愈長愈深,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烏黑。

“到了。”

岑桐推開門,由高到低梯級座椅的最下方是布幕拉開的舞台,像極了W中的階梯教室兼劇場。凡是特殊節慶的活動以及重大的會議,都會在那裏開展。

“這裏應該是事情發生的由頭吧。”

岑桐遠遠望著舞台,一步一步走下階梯。她走得很慢,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場內顯得清晰而空靈。柳彥深跟在她身後,以防她支撐不住一頭栽下去。

“我是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認識洛斐晨的,仔細想想,我認識他還跟‘她’有關。”岑桐的聲音不大,輕飄飄的仿佛隨時會散落在寂靜的空氣裏,“和他的緋聞傳得太突然,算起來也就是在這裏發生了那件事以後。”

岑桐從側麵走上舞台,像唱京劇般一般在台上踱了幾個方步,最後停在了一個位置:“這裏。”

她的腳尖在某個位置輕輕畫起了圈,柳彥深從另一邊看去,發現那裏和其他地方有著明顯的分界。

“這不是舞台上常見的升降台麼?”

“是啊。”岑桐的聲音裏添了幾分感慨,“也是從那天開始,我才知道這裏還有個名字——叫奈落。”

柳彥深蹙了蹙眉,沒有出聲。

的確,在日本,人們確實習慣性地將舞台中升降的台階機關,稱為奈落。

但是在佛經中,奈落卻是指永遠無法解脫的極深的地獄世界,也成為“無間地獄”,墮入奈落之底的魂靈將無限重複掙脫黑暗而又墜落的惡劫。

“然後那天,那裏成了我的奈落。”

即便是高考很久以後,她也無法忘記在這裏發生的一切。

那天,她應一個戲劇社學妹的邀請去觀看彩排,到達階梯教室時,演員還沒到齊。學妹在後台妝化了一半,匆匆跑來讓她隨意逛逛,又匆匆跑回後台。

她想著這麼久還沒上過舞台,便在台上走了走,自然也就注意到了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奈落。

那時彩排還沒開始,尋思著升降台沒人啟動也無法升降。不曾想當她站上去的瞬間,升降台突然運轉了起來。

她腳步還沒站穩,便直直地墜入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