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機場航站樓,什麼時候都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忙忙碌碌一片繁華景象。
朱明月和員工小李到達2號航站樓時,時針剛剛指向9:30。他一看時間還早,帶著小李找了一個快餐廳,點了兩份冷飲慢慢等。
飛機晚點了,延遲半小時。中國的航班幾乎沒有準點的,延時是正常,準點反倒不正常。這點跟北京的交通很類似,堵是正常,不堵是不正常。
遠遠看著身穿白色棉麻休閑服的老板鄧遠軍,從手插在褳兜裏,不緊不快地向接機口走來。走在他旁邊拎著行李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全身一身黑。這兩個一白一黑的男人,走在人群中有些顯眼。朱明月定睛一看,不禁大喜過望,這次跟隨老板來考察的不是別人,正是他以前的領頭上司,公司的副總裁謝冬生。
自從朱明月當年坐上京津地區總經理的職務之後,謝冬生不知什麼原因,被老板從營銷線調去負責行政和人事,變成了後勤部門的頭。這幾年兩人沒有什麼業務往來,接觸地並不多,但由於以前的私交關係一直在,每逢去廣州總部開會,朱明月都會主動去謝冬生辦公室坐一坐,帶點土特產,喝喝茶,閑聊幾句。
今天,猛來看到這幅畫麵,朱明月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老板準備讓冬哥重新出山了?!緊接著心裏咯噔一響,難道公司有變故?
電光火石的一刹那,朱明月已迎上前去,連聲問好。
小李也連忙接過對方的行李,然後帶領大家去地下室停車場。
“小朱,感覺胖了一些,啊?!”鄧遠軍熱情的摟著下屬肩膀,隨和地問道。
“唉,年紀大了,缺乏運動。老板,坐了這麼長飛機,您看起來精神仍然很好啊。”
“嗬嗬,小朱,你不知道,今天鄧總做了一件趣事。”謝冬生沒有跟老板走在一排,略往後靠了靠,離鄧遠軍有半個腳步的路程。朱明月是一個很細心的人,等老板放下手臂,也趕緊退後半步,跟謝冬生並排,一左一右簇擁著老板,跟隨他的步伐前行。
“不就是一個蚊子嗎?”鄧遠軍轉了半個身,臉上掛著笑容,一副無辜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朱明月笑著問謝冬生。
“在廣州登機時,我們倆走完通道,正準備上飛機,突然老板站在門口停住不動,我覺得奇怪,還以為出啥事了?哪知道老板伸出一隻手,朝著飛機機身“叭”的一身死命拍下去,把我和機艙裏的空姐都嚇了一跳。還沒等我們回過神來,他倒好,把手縮回來舉到我麵前,隻看到手掌上沾了一隻帶血的蚊子,老板一臉得意地對著我說道:冬生,你看,我打死了一隻蚊子…。。”
話還沒說完,朱明月已經哈哈大笑起來。他從來不知道鄧遠軍還有這樣率性的一麵。誰能想像身家數億的大老板,四十多歲的老男人,還有小孩子的頑心和惡作劇,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你都不知道,前前後後那麼多人登機,全把我們倆當怪物一樣看。當時我恨不得有個地洞能鑽進去。”
“有這麼丟人嗎?”鄧遠軍聲音高亢,表情輕鬆。
謝冬生瞧了一眼他的臉,看老板神態愉悅,繼續開著玩笑:“老板,拜托您,如果下次我們回廣州,再看到機身上有蚊子,建議您別拍死它,逮住了帶到萬米高空,一路上看著它如何生存,這三個多小時我保證您會過得很愉快。”
“喲,你就這麼喜歡揭我短啊?看樣子閑得慌。”
“別,別啊,您不能這麼快就打擊報複不是?!我都憋了半天了,現在瞅著明月在,趕緊說出來舒緩一下,您一下飛機就處罰我,難道不給明月麵子?”
“嗬嗬,公司裏數你這張嘴最能說。”鄧遠軍轉頭瞅了瞅朱明月,告誡道,“知道泥鰍長什麼樣嗎?你看看他就知道了。”
“老板,還是您最了解冬哥,他是臨死之前也要拉我做墊背。”
話未落音,那兩人竟然異口同聲地讚道,“聰明!”
這回,輪到朱明月訝異了。
鄧遠軍看著下屬兩眼迷茫的眼神,未置可否,隻是笑笑繼續往前走,倒是謝冬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老板,有大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