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一臉驚奇,"你們老板結婚,幹嘛要學生助陣,這是什麼怪趣味?"
孟建歎氣,"我們老板就是那種典型的暴發戶,有錢沒文化,明明是個文盲,還要裝高知,他覺著尋常的結婚儀式太俗氣太沒創意,他需要與眾不同的婚禮,以突顯他的文化段位,所以要找幾個大學生站台,就是在門口端端糖果盤,放放禮花筒,你們放心,有錢賺的,絕對不虧待你們!"
龐統聽得直搖頭,"這種事太庸俗,你找別人吧。"
孟建哭喪著臉說:"我要能找著別人,哪兒還能來麻煩你們,各位兄弟,幫個忙吧,我也是為完成工作任務,討口飯吃不容易!"
龐統說:"你去找荊州藝校的妹紙,有臉蛋有身材,還會表演。"
"藝校的妹紙是好,可都太開放了,我們老板要的是清純味兒,我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才來找你們,求你們了,哥幾個,幫幫忙吧。"
孟建說著說著要哭了。
諸葛亮忽然道:"別告訴我,你還禍害老徐了。"
孟建尷尬地搓搓手,"這個這個,老徐已經答應我了,他主要負責迎賓。"
諸葛亮揚手把枕頭砸過去,"混賬,你就欺負老徐吧!"
孟建深深鞠躬,"求你們了,要不你們不端糖果盤,放禮花筒,那就在門口站站,湊個人數,像看熱鬧的,隻要人到了,我也算交差了。"
馬良問:"話說給多少錢?"
孟建忙道:"極豐厚,站半天拿的錢,相當於我一個月薪水!"
馬良心動了,"哥幾個,要不就去湊個熱鬧?"
龐統和諸葛亮不搭理,孟建涎臉央了半晌,諸葛亮隻說了一句,別讓老徐迎賓。
這也不知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孟建知足了,樂顛顛地道了謝,拍屁股走人了,臨走還留下一大包零食。
崔州平趕快去搜零食吃,說道:"孟建的老板不都五十開外了麼,咋還結婚?"
馬良哈哈笑,"人家有錢人一年總要結幾次婚滴。"
龐統搖頭,"有錢人都特麼閑得慌。"
他懶洋洋地在床上打個滾,扭頭看見諸葛亮在疊一張紙,那是公務員準考證,諸葛亮把這張紙疊成了很小的豆腐塊,然後塞到了枕頭底下,再沒拿出來。
四
有錢人的婚禮是一場花錢的遊戲,怎麼花得多怎麼好,怎麼花得慷慨怎麼滿意,禮服得是頂級設計師的獨家設計,鑽石得是最大克拉數的,戴著像頂針也沒關係,酒店要訂最豪華的,服務生都操著一水兒地道的倫敦英語,席麵必須是最貴的,吃的什麼不重要,賓客必須是最知名的,進場前務必要秀紅毯,新人說感言一定要哭,台詞都是我好感動,我找到生命中的那個他OR她,雖然倆月後就分道揚鑣。
孟建的老板到底是第幾次婚姻,也許他自己都記不清了,反正老婆換了一茬又一茬,且越換越小,新找的這個,才剛二十,嫩得能掐出水來,依偎在孟建老板身邊,像是他沒長開的女兒。
這位小妻特愛秀,沒結婚前秀車秀包包秀戒指秀恩愛,人前人後就說我家馬克(孟建老板的洋名)好疼我,疼我疼到肉裏去了,有人說是拿你當肉中刺來著,結婚了依然秀車秀包包秀戒指秀恩愛,據說小名就叫秀秀,真是人如其名,
秀秀原先是小明星一枚,聽聞出演過《王的宵夜》《你丫挺的》《黑曆史who 怕who》一類的大製作話劇,頗受觀眾朋友的喜愛,吸引了一大票忠實粉絲,相當一批資深導演說她是不可多得的表演天才。可對娛樂圈素有研究的馬良都沒聽說過她的名字,掘地三尺搜了很久,才打聽到,這位小明星原來在某幾部大製作裏打過醬油,就是一出場就被土匪砍死的村姑,也曾充當背景隨風飄過。
可人家會嫁唄,幹得好不如嫁得好,崔州平如是評價。
嫁給大款馬克的秀秀聽說現在又拍話劇了,這次是響當當的女一號,那劇是馬克投資,秀秀是名符其實的帶資入組。
崔州平不禁歎息,擱哪兒都有潛規則,像我們這種沒背景的文藝青年,這輩子都別想有出頭之日。
眾同學說是來站台,其實主要是湊熱鬧,卻沒一個肯去端盤子放禮炮,孟建也不強求他們,隻讓他們在門口晃來晃去,以湊個人數,新人入場後,安排他們在角落裏坐了,因他們沒送紅包,也不是正式受邀的貴客,除了一盤糖果,也沒給他們上酒水菜肴。大家夥也不在乎,兀自坐在角落裏,一麵吃糖聊天,一麵欣賞馬克和秀秀在台上秀恩愛,馬克數度泣不成聲,說自己終於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秀秀也潸然淚下,摟住馬克纏綿長吻。
馬良抖著兩手的雞皮疙瘩,"我擦!"
孟建悄悄溜到他們這邊,說道:"忍忍吧,我們老板就這品味,你們是沒見過他以前的老婆,簡直橫跨各行各業,兼顧十二星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