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謝寧勤快地起了個大早,和穀穗用過早點後,便在書房裏埋頭伏案,寫起了訓兵的章程。既已從無痕口中得知了秦峰的困境,她怎能置之不理,縱然隻有微薄之力,她也要全力以赴。
不過她這手破字的確見不得人,如今寫來也不過是給自己看看,做到心中有數而已。
花了一個上午的功夫,總算是大功告成,看了一眼案上字體歪扭生疏的箋紙,謝寧搖頭失笑,沒有妄自菲薄,而是下了決心,以後每日要寫上五篇大字。
“小姐,胡管家和樓媽媽來了。”
這兩人怎麼一塊來了?謝寧將箋紙收起,向外走去,就見胡管家立在院中,身後便是正與一位麵生婦人笑談的樓媽媽。
“表小姐,”胡管家迎上前去,抬手虛指那婦人,“這位便是侯爺特意為您尋來的秦嬤嬤。”
與樓媽媽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秦嬤嬤也向前走來,謝寧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神色如常地喚道:“秦嬤嬤。”
對方點了一下頭,麵無表情地叫了一聲“表小姐”,便側身對胡管家道:“管家有事便去忙吧。表小姐交給我即可。”
胡管家笑笑,答話的語氣卻很恭敬,“那嬤嬤您先忙著,我們就先下去了。您的行囊一會便能送到,若是住處有什麼不周到的,盡管派人來知會我一聲。”
眼見胡管家二人離去,謝寧不好晾著這位秦嬤嬤,便將她請到了廳中,正要提壺倒茶,就聽對方不輕不重地道:“倒茶的姿勢錯了。”
手中的茶壺被秦嬤嬤抽走,謝寧抬眼望去,就見對方手腕輕動,令壺嘴傾斜出弧度,穩穩地斟滿七分,連水聲都似有著節拍,規律地傳到她耳中。
謝寧讚歎地看著這優雅的動作,不想秦嬤嬤竟又將茶壺塞到她手中,“你再來一次。”
“哦,”謝寧乖乖地應聲,回想著秦嬤嬤方才的動作,輕輕拎起茶壺,又倒了杯茶。
秦嬤嬤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伸手執起她斟的那杯茶,卻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良久後方道:“還算是孺子可教。”
謝寧扯了扯嘴角,也沒能擠出一個笑容。這位秦嬤嬤對她的態度有點奇怪,令她一時摸不著頭腦。
“你這丫頭小毛病太多。一時半刻,我也教不過來,往後你跟在我身邊,隻怕還有得學。”
話音一落,謝寧便沉下了臉色。秦嬤嬤人老成精,哪裏看不出謝寧這點小心思,便冷哼道:“能有我這個教導嬤嬤,多少人求之不得,怎麼你還不願意?”
秦嬤嬤的確是個有本事的人,哪怕她是由項氏派來,謝寧也未必會不願意受她教導。隻是她此前答應過秦峰,要助他訓兵,雖然對方那邊還未準備妥當,她也不能在剿匪前去做別的事。
可這秦嬤嬤是侯爺舅舅為她請來的人,她若要推拒對方,也總得有個合適的理由吧,總不能真的告訴她,自己忙著替安王訓兵,沒時間聽她教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