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竹林靜謐,半抹奇花帶香,鳥鳴聞遠近,狗吠曲徑幽,伴著水聲潺潺,隨風趨步緩緩,半是陶醉,半是驚異。
隨風苦笑,自道:“今日必有蹊蹺,不知誰人搗蛋,如此耍我,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害的我哭了幾鼻子,如今這小橋流水人家的,又是唱得哪一出?”
幾轉幾折,柳暗花明,樹林深處,卻見一座寬敞茅屋,依林而建,門外三尺竹籬,圈作了一圍校園,雞鳴狗吠,瓜果菜蔬,一縷青煙自煙囪中與風而逝。
隨風心有所觸,不禁呆在原地,這片景致,似曾相識,卻又如此陌生——奇妙,奇妙——忽聽腳步聲響,回首間,兩人禹禹而來,東張西望,甚是好奇。
兩人漸走漸近,當先的卻是一位老者,瘦小幹癟,然而雙目之縱精光四射,麵目溝壑之中自有幾分神采,隻是眉宇之間一股疲倦難以掩飾。他身後卻是一三十多歲的男子,神色嚴肅,波瀾不驚。
二人朝著徑直而來,老者不說話,釋然作揖。
隨風還禮道:“兩位整得我好苦啊!”
老者微微一驚:“你如何知道是我們?”
隨風道:“這一路而來,諸事諸人皆十分熟悉,隻有兩位從沒見過,生分得很啊——”
老者微笑道:“唉,得罪了——”
隨風搖頭道:“閣下到底要幹嘛?咱們擺在明麵上說就好了,別再讓我費腦子了——”
老者與身後的男子耳語一聲,男子點了點頭,轉身而去,如箭一般撞入竹林深處,再不見蹤影。老者回頭道:“少俠難道不能讓我進門一敘?”
隨風瞅瞅那茅屋道:“這?這又不是我家。”
老者笑道:“深居你心,怎的不是你家?”話畢拉著隨風而入。
茅屋之牆由土坯夯成,青石為基,木門雙開,卻是一間方圓三丈的房間,清涼整潔,一塵不染。一方小炕之上,軟軟墊著棉被,小桌上的茶杯水壺盡是簡潔樸素之物。隨風萬分好奇,沉默不語。
二人在小炕桌兩旁坐定,門聲一動,隨風驚奇地看見,林枝兒推門而入,俏然一笑:“相公,來客人了?”說著,便朝老者行禮。
老者撚須點頭,微微一笑。
“爹爹!!”忽聽門外一聲嬌啼,一個三五歲的小姑娘撞門而入,哭得梨花帶雨,一頭撲到隨風懷中,“哥哥欺負我——”
“誰欺負你了!”聞聲而望,卻是一個略大的小男孩,臉上淡淡幾個黑手印。林枝兒照著那男孩兒後腦上輕輕一拍:“還嘴硬,又怎麼欺負妹妹了?!”
小姑娘啜泣道:“他…他…他說要捉迷藏,讓我…我去藏,結果,我藏好了,…他卻自己跑去抓魚了……不管我了——我在柴房裏呆了老長老長老長老長時間——”
隨風輕撫著小姑娘的腦袋,心中一陣竊笑:“他媽的,臭小子,這不是老子當年慣用的招數麼?”嘴上卻厲聲道:“你小子,恩?想讓我錘死你?——啊,不哭不哭——”
老者始終微笑,回首朝著林枝兒使使眼色,林枝兒點點頭,上前將小姑娘一抱:“不哭不哭,桃兒不哭,娘帶你吃好吃吃去!”臨到門口,將那男孩兒提了衣領一把揪了出去:“走走,爹有事兒呢——”
隨風驚喜無比,意猶未盡,恍惚不知所以。老者笑道:“少俠多有疑問吧?”
隨風道:“太多了——閣下到底是何人?”
老者道:“趨夢使者。”
隨風點頭道:“我早該想到的——”
老者道:“江湖幻術,不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