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正氣喘籲籲,幾乎是與身後幾人慌慌張張撲到中年人麵前,話不多說,伸手間就將手中那柄斷劍遞了過去:“老王,你看看,這是個什麼東西?”
老王將手中鋤頭輕輕一拋,身後的少年心領神會,一把穩穩接住,回頭兩個指頭捏著劍刃,款款就將一把重劍拿了過來,列在手中端詳片刻,口中道:“從哪兒來的?”
裏正按捺心跳到:“大早上村裏幾個小子去山前的驛路玩兒,從野地裏撿回來的,說是直愣愣地插在地裏。”
裏正身後一個黑大個,卻是村中的鐵匠,不由得添口道:“……王先生,這個東西是俺娃帶回來的,俺一看,這玩意兒怎麼說也是一塊兒好鋼條子啊,正好還得打幾件農具,一大早就想著把它給化了,這一化不要緊啊,加多少炭都化不掉這個勞什子,那家夥火苗子還騰騰地往出冒,火星子嘩嘩地跳,真嚇人了,房子差點兒給點著了,俺就想這個東西不一般……”
老王濃眉一皺,瞟了一眼那黑大個:“化掉?你想著把這個玩意兒化掉?”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閻王爺都毀不掉的東西你想毀掉?口氣不小咧。”
裏正與其他幾人聽了這句話,心裏一陣寒意,扭頭都瞪了黑大個一眼。黑大個也下了一跳,接口道:“王先生,這個是什麼物件呢?”
老王臉色不陰不晴,尚未答話,忽聽得遠遠柴門一動,就如同平地打了一個驚雷,方才穩如泰山的老王手一抖,幾乎把劍掉在地上,臉色刷得慘白。慌忙借了裏正的身子一躲,探手將斷劍交給黑大個,鬼鬼祟祟悄聲道:“諸位,你們先去村口等等我,我馬上過去……”
幾人詫異回頭,隻見一個三十多歲光景的農婦,拿了個竹篩,正踏步而來。圓臉闊額,眉目質樸,福相中透著幾分強悍,滿臉好奇,張眼看來。
老王一步站直,忽然一臉的喜氣洋洋,揚聲道:“裏正啊,這感情好,就這麼定了,這塊兒地,我就種上蕎麥,水渠呢?我趕過幾天開工修!!”扭頭看了看那農婦,高聲道:“翠娥啊,你來得正好,你看看你看看,裏正專程他過來看咱們了,說這塊兒地啊,他就適合種蕎麥,耐寒耐瘠,再修個水渠,它旱澇保收。”
翠娥一臉平靜,扭頭朝著裏正及眾人笑了笑,也是一口的河北味道:“喲,這點兒小事兒還讓裏正大人親自跑一趟的,你把他叫家裏說不就行了唄。”
裏正順水推舟,背手道:“哎呀,這個種地的事兒,他就是大事兒,俺們很重視啊,你們初來乍到,我怕水土不服什麼的。那就……這麼著,沒什麼事兒的話,俺們就先走了,有事兒你們說話,啊!”回頭擺手,幾個人捏著臉笑笑,回頭便去。
翠娥忙道:“裏正大人你就走啊?到家坐坐喝點兒水唄!”
裏正扭頭笑道:“不了不了,先走了啊!”
忽然聽的“當啷”一聲,黑大個懷間掉出一把亮閃閃的寶劍,眾人嚇了一跳,老王方才還陽光明媚的臉上,不由得一陣苦意。黑大個不好意思,憨憨一笑,慌忙撿起,快步而去。
幾人走遠,老王回頭裝著若無其事,伸手從少年手中接過鋤頭,道:“翠娥啊,河東鄉親們對咱啊,還真不賴,好好幹活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