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晨一把按住她:“我去,你畫圖吧。”
哪裏還有心思畫圖,顏明夕看著在收拾玻璃碎片的沈一晨,腦子裏跟團了一團糨糊一般,迷瞪瞪的。
下午的時候,薑楊打了電話過來,全然不提早上的事兒,隻問圖紙的進度。
顏明夕看了看表:“五點前能發給你,到時候你去郵箱查收下吧。”
薑楊應了聲“好”,就掛了電話,連句玩笑都沒有開。
顏明夕心裏又多了一道問題:我這又是哪裏得罪這位爺了?
周一一大早,顏明夕把沈一晨從床上拽起來。這人就不能懶著,隨意地篡改生物鍾。之前沈一晨晚睡早起的,睡覺的時間說多了也就五六個小時,也沒見他有拖拖拉拉的時候。
這才兩天的自然醒外加午睡,就把人給養懶了,鬧鍾都響了兩次了,聽得顏明夕都要會唱了,這人還不起來。他把頭埋在被子裏,繼續挺屍。
昨晚沈一晨說過他今早八點有會,讓顏明夕早上上班的時候順路把他送到會議中心就行。
這會兒,顯然睡覺在他心中地位卓然,已經超過了他的工作。
顏明夕使勁地拽沈一晨的胳膊:“沈總,您再不起來就要遲到了。門口插檔的不算,排隊的就五百多人等著您去呢,您怎麼舍得讓大家失望。”
沈一晨紋絲不動。
顏明夕沒招兒,隻得去撓他的癢。撓一下他躲一下,順道還蹬蹬腳表示下不滿。
顏明夕拿著他的電話威脅道:“你再不起,我就打電話給你秘書了,說你留戀溫柔鄉不去開會了。”
沈一晨不為所動。
顏明夕一想發現這個威脅毫無威力,那是沈一晨的秘書,知道了又能拿他怎樣,隻會幫著他善後。
顏明夕實在是沒想到,雷厲風行的沈一晨居然會有賴床這樣的死穴,還軟硬不吃。這要是扔下他不管吧,事後以他對她睚眥必報的小心眼來說,受苦的肯定不會是沈百萬沈大爺的。
顏明夕隻能揀荒誕的招數來了,她俯下身子吻在沈一晨的後脖子上,順道還伸出舌頭舔了舔:“相傳,美麗姑娘的morning kiss可以喚醒沉睡的王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說完她自己先反胃了一下。
沈一晨一隻手攬著她,一隻手撐了下床,翻過身來,按著她的頭吻了上去。
綿長的親吻之後,沈一晨放開顏明夕,一雙眼睛清亮清亮的,麵帶笑意地說:“Good morning. I like your wake up story, my girl.”說吧,他利落地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漱。
顏明夕一邊疊被一邊憋氣地想:又被騙了!他的會議時間肯定不是八點。
周一院裏有例會,總結過去一周、展望本周的工作彙報。
以房地產行業普遍低迷的現狀來說,工程的數量減少,對質量的要求就相應地提高了。這個時候能夠拿地做大片居住區的,不是知名的大集團,就是央企。動蕩之下,唯有豐實的資金鏈支撐才能持續經營。
院長明示大家,我們是服務行業,要以甲方為先,不僅要以我們院過硬的技術水平取勝,優良的服務態度也是我們要努力做到的。
會後,顏明夕領會了下會議精神,給汪兆東發了一條短信:我們是服務行業嗎?
汪兆東向來不耐煩回信息,一個電話打了回來,未語先笑:“怎麼了,又受甲方氣了?說給叔聽聽,解解悶。”
“滾。”
“叔不是服務行業,你可是服務行業啊。你這個服務態度很不端正。”
顏明夕這才想起來,汪兆東身在甲方,實實在在的剝削者:“看來我訴苦找錯階級對象了。你還有正事不,沒正事我掛了。”
“別,別,叔關心下你的個人情況。”
……
顏明夕果斷地掛了電話。
費校少的電話緊跟著就打了進來,“剛才還占線,和四兒談情說愛呢?”
顏明夕翻了個白眼,想起來費校少根本看不到,不禁沒好氣地說:“你是不是閑得沒事了?”
“有事。沒事我能費勁巴拉地給你打電話嗎?”
“那請費爺直說。”
“有人給我送了一箱車厘子,你們女的愛吃吧。爺給你送過去?”
顏明夕想了想說:“又和小楚吵架了吧。”
“嘿嘿……嘿嘿……”
“她沒找我,我看這回我幫不上忙了。”
“會找的,會找的,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那你這禮我就收了。”
費校少說的還真對。晚上加了會兒班,顏明夕到家的時候快九點了,剛把車厘子洗好,喬小楚的電話就來了,“在哪兒?”
“家。”
“出來陪姐喝酒。”
顏明夕吃了一顆車厘子:“都多大了還借酒消愁,要不你來我這兒吧。費校少為了討好你送了一箱車厘子,我剛嚐了一下,老甜了。”
“滾他娘的費校少,全是狗屁糖衣炮彈。姐算是看明白這孫子了……”末了是喬小楚的抽泣聲。
顏明夕皺起了眉頭,這次的吵架看來不是鬧著玩的:“你在哪兒?”
“蘇荷。”
蘇荷是本地很有名的一間酒吧,老板似乎很有背景,時不時地能邀請到小有名氣的娛樂圈人物來打打名聲。名聲大了,來的人自然多了,前幾年又擴充了營業麵積,現下怕是本市最大的酒吧了。
顏明夕不喜歡這樣鬧騰的酒吧。絢爛的燈光配著震耳的音樂,一群年輕人在舞池裏群魔亂舞,像是誤入了盤絲洞一般。
可喬小楚打定了主意耗在蘇荷,說這人氣足,死活不換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