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生日會,不知是誰唱了盧巧音的《好心分手》。聽著這首歌,我開始想念蘇暮。
我光著腳,站在沙發上,一群人抱著蛋糕來抹我。半粒草莓在嘴邊,我突然自己捧過蛋糕塗得自己滿頭滿臉。
大家以為我是玩兒瘋了,其實我是眼淚藏不住了。
想起我跟蘇暮第一次見麵,多尷尬。
我推開花房,看見蘇暮站在草莓田中央,兩隻手捉住兩粒草莓,在胸前比劃,閉著眼睛,表情無比陶醉。
我喊:“蘇老師。”
他的同事集體笑到抽搐。
他手足無措,將手裏的草莓遞給我:“剛摘的,很新鮮。”
他帶我去辦實習手續,路過苜蓿地,他指著遠處的奶牛跟我講:“從前有一個女學生實習的時候,擠牛奶,其他同學已經擠了滿滿一桶,而她隻擠到一點點,知道為什麼嗎?”
我想謙虛一下,我說:“她是不是和我一樣笨?”
他說:“錯,因為她擠錯了地方。”
那時候,我多單純,還一直追著他問:“到底擠錯哪裏了?”
那個笨蛋實習生後來成了蘇暮的女朋友。
辦完實習手續,我們往回走,他開始講他的悠長情史。
他說:“我們分手的那天晚上,我從農學院一直走到江都花蕩,從晚上11點一直走到淩晨4點,一路走一路哭,也不覺得累,就是害怕停下來。在那之前,我從沒走過那麼遠的路。”
可是,癡情的腳步追不上變心的翅膀。
他哼唱陳明真的《變心的翅膀》給我聽,多老的歌啊,老得我都沒有聽過。
他跑調比跑步還厲害。
他還怕我不相信他的癡情,居然坐在草地上,脫掉鞋子襪子讓我看他腳上的水皰:“兩年了,還沒有褪掉,像是盛著眼淚。”
我胡亂地看著,胃裏翻江倒海。這個惡心的男人。
02
我蹲在草莓田,給每一株草莓貼上標簽。
蘇暮躡手躡腳地過來,像是一隻貓,可是他長得像是一頭熊,所以隻能熊貓一樣走進來。
我已經發現他了,他還裝模作樣地把手裏的玫瑰藏在背後。
我害怕極了,他是要送花給我嗎?
我趕在他前麵說:“老師,這是植物園培育的新品種嗎?”
他好厚臉皮,他說:“同學,這是我特別送給你的,法國玫瑰。”
我漲紅了臉。
他嬉皮笑臉:“如此珍貴的法國品種,當然要送給最珍貴的你。”
他把玫瑰舉在我麵前。
我抱著記錄簿,不肯接。
他連忙解釋:“同學,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送給你而已。”
的確是很好的玫瑰呢,花瓣如絲絨,花絮如旋渦。
他體貼地拿走我手裏的記錄簿,讓我空出手來捧花。
晚上,他又送來一隻青瓷花瓶,說是跑去很遠的湖邊裝水,這樣玫瑰可以開得久一點。
他坐在我的床邊,翻我的書,翻我的雜誌,翻我的明信片和信。他聽我的音樂盒,批評我說:“同學,你都聽什麼歌啊?周傑倫的?他連話都說不清楚。”
他推薦我聽龐龍的《你是我的玫瑰花》。
我是真的快瘋掉了,我抱著花瓶,真想砸在他的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