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看了柴藤一眼,沒有動,他能理解一個父親看見女兒每日承受痛苦,卻無能為力的心情。所以,對於其始終惡劣的態度,他沒有反駁一句,全部默默承受。
柴藤需要發泄,同樣,他也需要減輕自己內心的愧疚,如果,被其罵一頓,真的可以減輕內心的自責,穆白願意承受。
沒有理會柴藤難看的臉色,穆白緩緩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握住少女潰爛的手掌,將其從她的發絲間移開。
“不要看!”采娘埋了埋頭,低聲沙啞道,“我已經變得很醜了,會嚇著你。”
“你不難看,在我心中,你永遠是那個采娘。”穆白捏緊少女發顫的手掌,抬手撩起其發絲,看著那張紅腫潰爛的麵孔,心頭一顫,目光微微一閃。
“很難看吧!”
“不,不難看!”穆白抬起手指,抹在少女血淋淋的皮膚上,一縷縷黑色氣息,順著他的指尖,從少女體內,竄入他的手指之中。
柴藤看了穆白背影一眼,偏頭重歎一聲,轉身扶住拐杖,準備離開。
“柴叔,三個時辰之內,不要讓人進屋打擾,我來醫治采娘,三個時辰後,我將一個完完整整的采娘還給你。”穆白站起身,看向那瘸腿中年人。
他有血月黑蓮,有本源之火,除這些陰寒之氣不過手到擒來,唯一麻煩的,便是采娘的皮膚已經潰爛,想要重新恢複,並不容易。
不過,這難不住他,當初離開息峰之際,他曾采過許多寶藥,其中便有幾種,適合現在的采娘使用。
柴藤聞言,身軀一震,不確信的看向穆白,道,“你說什麼,你能治好采娘?”
采娘身軀也是一顫,透過淩亂發絲,看向穆白側臉,哪個少女不愛美?
任全身皮膚潰爛,被人當做怪物,猶如過街老鼠般的日子,她已經受夠了。
何況,她曾隱約間聽到,郎中最後一次來為她診斷之時,便告訴柴藤,她已無救,可以準備後事,她本徹底絕望,穆白的這句話,便如甘霖,澆灌在她傷痕累累的心田之上。
“不錯,我能治!”穆白點頭。
那中年人突然單膝一彎,就勢便要跪下,啞聲道,“隻要你能救好采娘,這下半輩子,我願意為你當你當牛做馬,為奴為仆。”
“柴叔,使不得!”穆白忙雙手扶住那中年人,麵色霽化,道,“你便先出去吧,采娘便交給我。”
柴藤訥訥的點了點頭,摸了把眼角的淚花,轉身蹣跚出屋。
屋外,瀾滄子輕歎一聲,他發現,真的看不懂這個主子了,其到底是無情狠辣,還是重情重義,真的看不透了。
穆白走回床邊坐穩,看著采娘,道,“待會可能有些痛苦,故而我先使你沉睡過去,等你一覺醒來,一切,都將成為過去。”
其話音落下,采娘有些閃躲的目光,漸變得迷離,逐漸,其閉上雙目,沉睡過去。
穆白適才說的話,動用了神魂之音,具有催眠作用,何況他本就修煉有龍象般若音,其雖是一道攻擊神通,但略作變通,未必不可當做催眠之術使用。
見采娘沉睡過去,穆白並指點在眉心,那血月黑蓮瞬時飛出,旋在少女頭頂,垂下一層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