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悠長而蕭索的笛音劃破夜空,小船悠悠,不知歸處,船頭坐著一個獨臂少年,滿頭白發,眸光深邃,說不出是深情還是冰冷。
星光下,他手中的骨笛綻放悠悠光霞,曦光點點,便如一個個透明精靈。
恍惚中,無數曦光彙聚,堆聚在那船頭,幻化為一個身體透明的女子,那女子背對紅塵,容貌模糊,隻能見她輕撫琴絲,似是與那笛聲隱隱相和。
滿空繁星,滾滾大江,一葉扁舟,一個少年,一名虛幻女子,便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畫卷,穆白無聲靜看著這一切,不曾出聲,卻是不忍打破這般祥和意境。
而且,連日奔逃,他的心神早已疲憊不堪,但此刻處在這笛聲之中,那縈繞在心尖的疲累,卻是瞬間煙消雲散,這讓他更舍不得破壞這如詩如畫般的‘寧靜’。
少年似並未發現他的到來,依舊旁若無人的吹著骨笛,正在這時,一陣充滿肅殺之氣的江風吹來,卷動少年滿頭銀絲,那笛聲隨之戛然而止。
同在此刻,一聲狂笑也自天邊傳來,“穆白,我還以為你能有多大本事,若你盡早束手待擒,我等興許還會饒你一命,但現在,晚了!”
穆白凝眉,偏頭看向天際,隻見在那薑水上遊,竟驀然多了近百名修士,正是薑家的一眾子弟,女戰神、薑洛凰,赫然就在其中,而適才開口的,正是其中的一名薑家子弟。
很顯然,這群人還未發現墨輕寒的存在,否則任是有一百二十個膽子,也不敢出聲打攪。
看了一眼,穆白收回目光,不曾開口。
“怎麼,現在怕了,可惜已經來不及了。”一名薑家子弟怪笑。
墨輕寒緩緩垂下獨手,展開手掌,抓向那虛幻女子,但那女子卻化作一陣陣光雨,宛如流沙一般,穿過他的指縫,消散無蹤。
“謙嫿……”墨輕寒低喃,緩緩背起獨手,閉眼仰望天際。
“哈哈哈,害怕的不敢說話了?”開口的薑家子弟大笑,道,“若你早知道害怕,何止如此……”
“閉嘴!”女戰神突然冷喝,凝眸看向那漂泊在江心,如同舴艋般的小船,冷汗倒起,匆忙抱拳,道,“晚輩等不知前輩在此,無意冒犯,還望前輩見諒。”
墨輕寒不語。
“殿下,區區穆白而已……”之前開口的的弟子明顯還未察覺到墨輕寒,還想開口,卻被薑洛塵回眸瞪了一眼,這才猛地發現那近乎靜止在江心的小舟,頓時冷汗肆流,麵如死灰。
他很清楚,得罪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那小舟上的煞星,因為其不但能夠一指屠聖,還曾揚言,遇見薑家人便盡數斬殺。
近百名薑家子弟噤若寒蟬,抖若篩糠,連活剮穆白的心思都有了,他們都不傻,自然明白已中了穆白圈套,不過,此時正麵對著小船上的煞星,誰還敢有其他動作。
“前輩……”女戰神依舊抱拳,想要乘機離開,但這次不容她將話說完,墨輕寒卻開口了。
“你過來。”
人群一怔,看向穆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