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因為你……
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該陪他一起死……
直到樓道裏響起噔噔的高跟鞋摩擦地板的聲響，她才似乎猛然回過神。
“不，周牧不會死的，他不會死的。”她衝著樓道裏張慧的身影喊道，聽似是喊給她聽的，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抗拒，抗拒即將要麵臨的結果。
張慧的腳步止住，沒有回頭，“他就留了一口氣，你要是還想跟他見最後一麵就不要浪費時間。”
話音還未落下，天心就已經起身奔向房間。
她顧不得刺鼻的惡臭，撲過去牢牢握住周牧有些枯瘦的手，沒有一絲溫度，冷意滲入骨髓。
“牧哥，你醒醒，睜開眼看看我，我是天心……”
麵前的人除了那張臉還能看得出原來的樣子，身上已經不成人形，若不是他的手指在她手中微微顫動了一下，她幾乎要以為他已經不在了。
天心望著他微微顫動的睫毛，緊合的雙目吃力地睜開一條小縫，欣喜地抹了抹眼淚。
“牧哥，我是天心，你看看我是天心，我來了……”
期許的目光下，周牧幹裂的雙唇微微張合，氣若遊絲，似是說著什麼，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說的十分辛苦，麵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天心忍著眼淚湊近耳廓，隻聽得一聲不清晰的“離開”。
當她想湊近聽清楚的時候，手心裏握著的手卻突然垂落，似是凋落的枯葉般的，無聲無息，沒有給人一絲心裏準備。
天心看著周牧滑落的手，倉皇間想要抓住，卻不及他墜落的速度，失之交臂。
她就愣在原地，視線從他墜落的手上緩緩地移到他緊閉的雙目，大腦放空了幾秒，她才緩緩伸出食指探入鼻息。
一股酸脹直衝鼻翼，眼淚不停滾落下來。
她沒有哭出聲，隻是淚眼模糊地望著周牧安詳閉著的雙眸。
眼前掠過一幕幕，她與周牧從三年前在酒吧認識，到後來他帶她踏入娛樂圈，風雨無阻地陪著她跑通告。
再到後來她遇見了沈東宸，跟他漸行漸遠。
她跟周牧認識的三年多裏，除了前期的經紀人與藝人的關係，到後來漸漸地成為可以聊一些私人話題的朋友。
雖然周牧不是一個合格的經紀人，但天心卻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即便他目光短淺，即便他急功近利，即便他有時候利益熏心，可他自始至終也沒有讓她受到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她不可否認這麼多年以來，她其實早將周牧視作了親人般的存在。
她習慣一遇到什麼事就找他幫忙，無論是感情上的還是工作上的，周牧總能第一時間幫助她排憂解難。
而從此刻開始，再也沒有人會在她犯傻犯渾的時候把她罵醒了，也再沒有人會在她夜深睡不著的時候聽她發牢騷了。
周牧走了。
他就這樣走了。
正值而立的大好光年。
更令天心痛心的是，他的死因。
真的就如張慧說的那樣，因為那件事死的嗎？
可她始終想不明白的是，那件事如何就嚴重到要將他置於死地，難道三年前的那件事不是巧合？
口袋裏的手機瘋狂響著，天心仿若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