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一顆顆晶瑩剔透砸在黑色的座椅上。
沈東宸心底一沉，閉了閉眼，陷入沉默。
等不到他的回答，天心的一顆心徹底碎了。
她在問他之前，心裏還帶有一絲期望。
期望是她母親弄錯了，或是根本一切都是任亦升偽造的，她告訴自己，隻要他肯解釋，他肯否認，她便相信他。
可他為什麼一言不發呢？
從那天看到小黑盒裏的那些信件照片之後，她就一直在排斥著這個問題，她以為不去想，不去提及，就會在她心底遺忘。
可是她卻忽略了那始終是刺進她心底的一根刺，即便看不見摸不著，卻終究存在。
時時刻刻都在令她痛。
那種痛無法言語。
眼淚順著臉頰不停流下來。
她擦幹淚水。
哽咽地說道：“為什麼不說話，剛剛的那些問題你不是都回答的很幹脆嗎？為什麼現在不說了。”
沈東宸目視著前方，麵色淡然，“我無話可說。”
他那種毫不在意的表情深深戳著天心的心。
“無話可說？你殺了人卻說自己無話可說，難道那些被你殺了的人就都該死嗎？”天心嘶吼一聲。
沈東宸閉著雙目，麵色凝重，似乎是在隱忍什麼。
天心冷笑，看向自己的小腹，“所有的人都該死，那你的孩子呢？他是不是也該死？”
沈東宸猛地睜開眼，不可思議地望著她，眸子裏盡是驚慌。
“他也是你的孩子。”
“是嗎？你覺得時至今日我還會為你生下這個孩子嗎？”
天心死死瞪著沈東宸，眼裏似是有一團火猛烈燃燒。
沈東宸眸子漸漸下沉，一寸一寸暗淡下去，猶如一潭死水。
天心自嘲地笑。
“我承認當我知道自己有孩子的時候確實動搖過。你知道嗎？除了我的母親以外，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讓我感覺到親情溫暖的人。
你寵我，護我，關心我，一次次救我於水火。
你給我編織了一個夢幻的童話世界。
讓我覺得自己是穿上了水晶鞋的灰姑娘。
即便你從未給過我任何的承諾。
我也一直願意沉浸其中。
我甚至在得知有這個孩子的時候，心裏還有過一絲放棄想要為你放棄仇的動搖。
可最終你知道令我改變主意的是什麼嗎？是你的那些無情。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
你做那些事，你口口聲聲說是因為喜歡我，其實隻不過是你心裏覺得愧疚，對我的一種補償罷了。
既然是補償又怎麼可能敵得過你的那些利益糾葛，可見我當初的愚蠢。
可即便我再怎麼愚蠢，也不會蠢到，到了今天的這種情況，還要為你生下這個孩子的地步。
沈東宸，你知道嗎？當你親手戳破自己鑄造的那個童話世界的時候，我有多恨你嗎？我恨不得要將你碎屍萬段。”
她眼裏迸發出的怒意似是一團濃烈的火焰，隻燒的人身形俱滅。
沈東宸始終不發一言，靜靜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天心望著他的滿不在乎，絕望地笑了笑，“沈東宸，人常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隻想最後再問你一句，你愛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