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東和我們這些從小生活在軍區大院裏的人不一樣，他很自律沒有不良嗜好，做什麼事都一板一眼，那時候的我們總是覺得他很神秘。”
“記得小升初的入學儀式上，大家自我介紹的時候都很自豪地說出自己父母的名字，隻有阿東沒有，他隻報了自己的名字便沒有下文了，新老師不了解情況，特意問了他一遍，他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回了自己的座位。後來有一次老師讓他寫父母的名字，他卻在上麵打了兩個×。”
“剛開始我們都不能理解，覺得他很奇怪，後來我們才知道，不是他不願意寫，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寫。”
周惠安說到這裏頓了頓，看向天心，“你一定好奇他為什麼會不知道該怎麼寫對不對。”
天心沉默，像是陷入某種思緒裏，麵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她握在桌角青筋暴露的一隻手卻宣示著她的內心的緊張。
周惠安注意著她的異常，扶了扶眼眶，繼續：“因為她從小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
周惠安壓沉聲音，“你一定也會好奇他為什麼沒見過自己的父母。”
她握在桌角的手指猛然一顫，緊接著越收越緊，漸漸握成一個拳頭，她的反應全數落入周惠安的眼中。
卻是沒有打擾，也沒有等待她的回答，而是繼續說道。
“因為他的父母從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周惠安一字一字說的十分緩慢，就如同被調了慢鏡頭。
天心突然間抬起頭看著周惠安一張一合的唇，眉頭深深擰緊。
“死了……死了……”
“別說了。”她突然站起身，手猛然拍在桌子上，砰地一聲響起，連她自己都被這聲十分突兀的聲響驚了一跳。
疼痛從手心傳來，天心有些懵了，她為什麼會這麼憤怒，她為什麼會感覺愧疚，還有她的心為什麼會突然間跳的那樣快。
一個個問題將她的情緒逼的泛濫起來。
頭很疼，似乎要炸開般的疼。
為什麼會這樣。
“我……”她痛苦地抱著頭望著周慧安有些不知所措。
周慧安凝著她，隱在鏡框後麵的那雙皎潔的大眼似乎在計算著什麼。
片刻後，周慧安才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
“好了，下麵的記者或許已經散了吧，我們下去看看。”
周慧安說著走出了教室，天心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才跟著走出去。
果然如周惠安所說，下麵的記者已經消散了。
天心走出診所大門，周惠安同行。
餘青在門口的車裏等著，看見她出來揮手。
周惠安伸出手來，“下節課在下周五，希望沐小姐不要缺席。”
天心望著周慧安伸過來的手，遲疑了一下握上，“我會來的。”
周慧安推了推鏡框，微笑以對。
天心回到車裏，神情依然有些渙散，餘青望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不安地問道：“天心，你臉色怎麼那麼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前麵就是醫院，不如我帶你去看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