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戰沙蠻?”赤煜疑道:“我幾時說過要與沙蠻開戰了!”
“驍騎營的幾百弟兄都死了幾百弟兄!驍騎營上下個個義憤填膺,要為弟兄們報仇,我穆風當然要為人表率,哪有不戰之理!況且依上將軍之性,定是要戰的!”穆風麵有怒容,刀眉擰做一處,“前有驍騎營的幾百弟兄,昨天又有那麼個什麼沙蠻子的狗屁使者,都欺負到我們赤家軍內來了,還不戰麼!”
“戰與不戰,豈是你一個騎首能說了算的,你這是謬傳軍令!”赤煜喝道:“在軍中造謠,依軍律,我可將你斬殺當地!”
“殺就殺!”穆風全無懼色,迎著赤煜喊道:“不能殺蠻賊,替兄弟們報仇,我穆風活著還不如死了的痛快!”
“放肆!”赤服男子猛的一揚大袍,“來人!將穆風拖出去——”
“上將軍!”祁峰一把拉住赤煜即將施令的手,苦苦哀求道:“上將軍,穆風也隻是為殺敵報國而已,他隻是跟您開個玩笑,軍中士卒相互競爭,加強操練,隻是不想落後而已。”
“少跟我打馬虎眼!”赤煜怒喝道:“軍律如山,豈可兒戲!來人——”
“上將軍!”祁峰高喚一聲,回頭對驍騎營的士卒使個眼色,同營弟兄,早有默契,哪能不懂祁峰這眼神的含義!全營弟兄頓時齊齊跪下呼道:“求上將軍放過穆騎首!”
“上將軍!”鄂鋒附身細聲道:“穆騎首一心為國,殺之寒軍心。再者,與洛國之戰,確是軍心所向。還請上將軍三思!”
“哼!”赤煜猛地一甩衣袖,喝道:“穆風於軍中造謠,依律當斬!但念在征戰有功,杖責二十!”言罷拂袖離去。
赤煜心中有些憤憤,回向本帳,喚來一哨兵命令道:“去召吳將軍來我帳上。”
赤家軍主帳中。
吳祝坐定,“上將軍此番找我前來,可是為戰沙蠻之事?”
赤煜道:“吳將軍不愧是老將軍啊,赤煜倒瞞你不過。”
——“如何?上將軍是決定要戰了麼?”
赤煜忽的冷笑一聲,道:“不戰。”
“不戰?”吳祝聞言一怔,“為何不戰?”
赤煜道:“為戰,當有天時地利人和,現在時機未到,所以不戰。”
“天時地利人和?”吳祝失聲一笑,道:“西域蠻荒之地,天從不降雨,陰晴轉變都不曾有,談何天時?沙漠之地,放眼之內,盡是黃沙,水火無謀,又談何地利?若要人和,三軍之內,盡皆同誌。前有鳴沙丘之役,後有洛國特使來辱,軍中早已上下同心同德,一致對外,此時不戰,更待何時?”
“哦?”赤煜一聲挑問,“吳將軍倒是戰意頗高啊!”
“呃——”吳祝頓了頓,旋即道:“吳某雖已年邁,卻也是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啊,片刻不敢忘國。”
赤煜道:“戰機一到,我自會出戰,隻是現在時機未到,吳將軍無需贅言。”
吳祝微歎一口氣,“還望上將軍不要錯過戰機為是。”
赤煜道:“吳將軍多慮了,吳將軍戰意如此之盛,不知步兵營軍士訓練情況如何。”
吳祝道:“步兵營全體兵士日常訓練從不曾落下,近日更是加強操練,早已整裝待發,就等上將軍一聲命令了!”
赤煜道:“這樣麼?那隨我前去步兵營巡視一番。”
“謹遵將令。”
隻是吳祝不曾看見,赤煜臉上那一絲揶揄的笑容。
步兵營訓練場。
數千個身影纓槍霍霍,揮起的莎木實質的槍棍破風聲聲響起,整齊的口號嘹亮,卻是一副勁旅氣象。
赤煜道:“看來吳將軍平日並沒有鬆懈哈,軍士精神勁不錯嘛。”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說話間吳祝得意地一捋長須,“保家衛國的軍訓,平日裏吳祝不敢忘,這軍中操練自然沒有落下。”
赤煜正繼續巡視,忽聽得一聲訓斥,“你這傻愣子,怎地這都學不會!”赤煜吳祝二人循聲望去,卻是槍法教頭彭嬰在訓斥一個士卒。赤煜饒有興趣地走了過去。
那士卒挨了彭嬰一腳狠踹,好生吃痛,咬緊牙關沒有說話,仍按彭嬰的指示在盡量規範地做好動作,“腳做箭步,要穩!手若弓弦,要韌!你看你動作,站都站不穩,腳還在顫抖,怎麼使槍?看你的手,僵硬地都展不開動作來。真跟個老頭子一樣!”
“咳咳。”吳祝麵色略有些扭曲,咳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