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事業心事,還是忽略你,身為父親,我不是一無所知。
但為了照顧女兒的心情,安父沒再繼續,隻歎了口氣。
這聲歎息聽得安以若心中難過,她想了想,決定:“我明天搬回去吧,省得你那麼忙,媽媽一個人寂寞。”
她除了是席碩良的女朋友,還是父母唯一的女兒,趁自己未嫁,多陪陪他們吧。
回到米魚的公寓,安以若心緒煩亂地倚靠在落地窗前。
沉默了許久,她按下那倒背如流的號碼。電話通了,對方刻意壓低了聲音說:“我在開會,等會兒給你打過去。”就掛斷了。
突然間就心灰意冷了。
安以右頹然滑坐下去,緩緩趴伏在地麵上,她把臉貼在地板上,心如波濤上顛簸的帆船,被狂風暴雨擊得支離破碎,一點一點沉入海底。
時間倒流回兩年前:
“為什麼不告訴我?”席碩良的臉部線條因繃得太緊失了柔和,他嘲諷地笑,“是啊,這麼有權有勢的家庭,真怕有人高攀。”
安以若不認識他似的,倏地抬頭,心底的眼淚被一滴滴逼了出來,“不是這樣的。”
“那是哪樣?”直視她的眼睛,席碩良質問,“戀愛四年,我竟然傻得連自己女朋友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真是可笑。”直到有人在背後議論,直到流言鋪天蓋地而來,他才如夢初醒。一問之下才知她是市長千金。
“難怪你任性。”席碩良冷哼:“你的確有任性的資本。”
我隻是因為愛你,才喜歡向你撒嬌。安以若哽咽,“碩良,戀愛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至於我爸爸的身份,與我們無關。”
“我不願意一輩子籠罩在別人的陰影之下。”刻意忽略她的傷心,席碩良冷冷砸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四年的感情,他竟然因為她良好的家世拋棄了她。
那麼堅決,不留餘地。
一切的情愛,仿佛在他轉身的刹那消失殆盡。
看著他的背影逐漸遠去,安以若淚如雨下。
那是席碩良第一次放手。
安以若傷心欲絕,她一遍遍打他電話,卻始終被提示:您拔打的用戶已關機。接連幾天,席碩良都避而不見。
安以若瘋了似的,倔強地站在雨霧裏等,直到暈倒,才看到他遠遠跑來。
高燒持續了一天一夜,安以若醒來時嗓子啞得不像話,卻還說:“你不喜歡的,我都可以不要。”
或許是她的樣子太憔悴太可憐了,席碩良終於說:“以後再不會這樣了。”
就是太愛他了,才忽略了他語氣中不情不願的成分吧。
以為風波之後還能歸於平靜。然而,愛情的大壩上到底還是悄無聲息地出現了裂痕。
他們,再也回不去從前的單純與親密了。
席碩良開始變得很忙,忙到沒時間見麵。而安以若則不顧家人反對準備出國學習。
安媽媽試圖說服她:“國內就沒有好的設計學校了嗎?不一定非要出國。隻要你願意,媽媽可以馬上安排最好的設計學校,你明天就可以去讀。”
“我不願意!”安以若站起身迎視著母親的目光,神情平靜,語氣堅決,“我要去法國。”
隻因席碩良說過:法國是服裝的聖殿,在那裏可以吸收到最好的設計知識與靈感。
或許,他已經忘記了。但安以若卻瞞著他與家裏進行了一場抗爭。
當安家二老妥協,把扣下的護照交到她手上,安以若歡呼,“碩良,我要去法國進修,等我回來我們並肩作戰。”
他當時也笑了,沒有阻止,唯有鼓勵。
事情就這樣了。安以若走了,一個人飄洋過海去圓他們的夢。他留下來,在這個沒有人脈沒有根基的城市,靠著股韌勁在時裝界拚殺。然後,她學成歸來,他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時裝王國,可是堤壩上的那道裂痕,似乎並沒有因為彼此的堅持而有所愈合。
米魚回來時看見安以若趴伏在地板上一動不動,嚇得魂都沒了,邊喊邊衝過去抱她,“安以若你怎麼了?安以若?”
“你回來了?”安以若疲憊地睜眼,勉強扯出一抹慘淡的笑,“嚇著你了?”見米魚一副恨不得殺了她的表情,她說,“心情不好,鬧自殺呢我。”
“我掐死你!”米魚氣得給了她兩下子,然後才扶她起來,“找死啊你,也不開燈。黑漆漆地趴在地上嚇人,我以為你被人謀殺了呢。”
趴得太久了,身上冰涼,安以若靠進沙發裏雙手抱膝,“我這麼彪悍,除了你誰能得手?”